沈涛卖完虾,清点了一下钱,一共25元。
这时小个子走了过来,嘿嘿一声冷笑。
“小子,你蛮有种,今天放你一马,明天不要来了,不然……”
沈涛头都不抬,没有理会。
这种人,上一世见得多了,仗着自己是地头蛇,在自己地头上为所欲为,远道进县城的农村人,人生地不熟,大多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选择忍气吞声。
人性就是这样,欺负别人时,得一寸想进一尺,真遇遇到横的,也奈何不了对方。最多阴一下别人,解解气而已。
沈涛收拾好东西,在小个子怨毒的目送下离开市场。
这个年代,奶粉还真不好买。
沈涛找了好多家店,最后在一个热心人指路下,在一家商店买到了奶粉。
商店旁边有一小诊所,沈涛又进去给沈老根买了点药。
买药出来还剩1.5元钱了,刚好可以坐车回去。
沈涛犹豫了一下,捏着仅剩的1.5元钱重新走入了商店,称了1.5元花生糖。
曾经记得有一次琴婶塞了一粒花生糖给苦蛋,苦蛋放在嘴里吸吮了大半天,就是舍不得一口把它吃掉,那神情,简直是吃了仙丹美味。
手上又身无分文了,沈涛只能步行回家。
下午回到家里,又到了傍晚时分,脚底起了血泡,中午没有吃饭,饿得前胸贴后背。眼前金星乱舞。
但沈涛心情愉悦,有说不出的开心。
“苦蛋,你看我带什么东西来了。”
还没走进院子,沈涛就激动地冲屋里喊,一身的疲惫、疼痛和饥饿立刻烟消云散,他想看到苦蛋那惊喜的表情。
苦蛋果然兴高采烈从屋子里跑出来。
“爸爸。”
小屁孩按着虾桶往里瞅了瞅。
“哇,这么多东西,爸爸,全是你买的吗?”
“是的,看,这是给妹妹的奶粉,有了奶粉,咱再也不用去挤大黑的奶了,喏,这个是给爷爷买的药。”
”啊!太好了,妹妹再也不愁没吃的了,有了药,爷爷的病也会好了。“苦蛋高兴地蹦跳着,在院子里转着圈圈。
“还有苦蛋的,苦蛋,你猜猜,爸爸给你买了什么?”
“我……我……也有吗?”苦蛋抑制不住内心激动,结结巴巴地问。
沈涛把用报纸包好的花生糖放在苦蛋手中:“苦蛋,这是爸爸特意给你买的。”
苦蛋小心翼翼剥了一粒花生糖,放进小嘴中,香甜酥脆立即溢满开来。
苦蛋眯着眼晴,那味道,甜爽到心里,眼泪都出来了。
沈老根回来。
看到一个满身泥水的背影,险些没认出自己的败家儿子来。
“你掉沟里了,搞成这个鬼样子。”
沈老根嘴上嘟囔,心里一串串问号。
沈涛把药递过去。
“爸,这个是消炎止痛的药,你先吃几天,看看效果怎么样。”
沈老根心里想:败家儿是大不一样了,往日就算老子挂了,这家伙也不会在乎。
苦蛋跑过来:“爷爷,爸爸给苦妹买了奶粉,还给我买了花生糖,爷爷你尝尝,好甜好香。”
沈老根有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之前看似所有难事,竟然一天就被沈涛都给解决了。
“苦蛋,爷爷的牙不太中用了,这糖还是你吃吧。”沈老根把花生糖推回给苦蛋。眼神复杂地望着沈涛。
“怎么搞的,开车师傅打盹,翻车了?”
沈涛有些尴尬,搔了搔脑袋。
“没坐车,今个儿全程步行。去的时候挑着满满一担水,司机不给上,回时钱全部用完了,没钱买票。”
沈涛说完拉了一张椅子坐下来,难掩一身的疲惫,有点虚脱的感觉。
沈老根盯着沈涛愣了半晌,没说话,拿着一把镰刀出去了。
不一会,就见他割了一些炸子草回来,这炸子草是活血化瘀的好药材。
沈老根将炸子草放在石板上锤烂,捣成泥。
“把汗衫和鞋子脱了!”沈老根顾着鼓捣着草药,不抬头地说话。
沈涛脱下上衣和鞋子。
老父亲好长时间没给他好脸色了。今天好像又回到儿时年代,那时候,沈老根还是挺宠溺这个宝贝儿子的。
知子莫若父,沈涛身体上有伤口,哪怕有衣物遮着,也瞒不过父亲的双眼。
沈涛肩膀上无数条紫红色的扁担痕迹,有些地方还破了皮,脚底也起了无数个的血泡。有点怵目。
苦蛋瞪着大眼晴,心疼地问:“爸爸,这一定好痛哦。”
沈涛抚摸着苦蛋的头,喉咙有一丝哽咽:“爸爸不痛,开心还来不及呢。苦蛋,谢谢你跟爷爷,爸爸真的……好幸福……”
沈老根轻轻将药泥一点点敷在沈涛的伤口之上,漠然的脸上不经意地抽了一下。
温润湿热,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