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毓甲的院子,白霁月带着萧瑶慢悠悠的绕到了后园。
国子学的后园也是大而精致,可惜真正有时间来赏玩的学子很少,十分的清净。
越往后走,地势便渐渐的升高,最高处有一座古旧的亭子,虽然一眼就看出了年月,但却拾掇的干净。亭子边上种了几棵粗壮高大的香樟树,使得亭子里一片阴凉,却又不会太昏暗。
亭栏下方的小土坡上,挂了满满一片蔷薇。四月正是蔷薇的花期,此时粉紫相间开的十分的热闹,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浪漫非常。
微风带来了隐隐约约的读书声,这儿实在是一个补眠的好地方。
亭子里面摆了一张玲珑贵妃榻,外头守着两个小丫头,看到白霁月过来,她们麻利的铺上了干净的小毯和小软枕。
“你倒是会享受嘛~”萧瑶打趣道。
白霁月对她眨了眨眼,笑着坐到了亭子里的长椅上,将贵妃榻让给了萧瑶,萧瑶也不跟她客气,道了一句谢便躺下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话说回来,你是县主,为什么不去宫里的太学啊?”
“我去什么,我又不姓燕。”白霁月低头自嘲一笑,“也挺好笑的,我既不算是皇家的人,也不算是白家的人。不尴不尬在这长安城里混了个县主的身份,表面风光罢了,背地里那些人还不知道怎么笑我们母女呢。”
“啊?笑你们什么?”
“你果然是个乡下来的,这也不知道!”
白霁月还有心情取笑她,一脸无所谓的说道,“左右不过是我娘当年以公主之尊下嫁给了江南白家,后来把我爹祸害死了,弄得白家的泼天巨富无人继承,我们母女回京独享富贵荣华这等子事呗~”
“哦。”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萧瑶莫名其妙道,“我说什么,这关我什么事啊,我半点都不感兴趣,也就是你主动提起我才礼貌性的回应你一下罢了。”
白霁月还是第一次见人这般反应的,仔细看了萧瑶两眼,发现她脸上真的没有别的情绪,半晌,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
“方才我听你提起我表哥,你们认识?”
“谁?哦你说崔嘉啊,不算认识吧...”
“什么意思?”
萧瑶便将前几日在邀月楼发生的事慢慢说了,没想到白霁月听了却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这样对你表哥,你还笑啊?”萧瑶纳闷的问。
“你说你用一包普通的蒙汗药将他弄晕了?”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我表哥是家中独子,自小便是受过各方面训练的,寻常毒药都能一下便闻出来了,更别说你那下乘的蒙汗药了,他呀,八成是配合你呢!”
“嗯?”萧瑶坐了起来,“你是说他装晕?他图什么啊?”
白霁月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道,“谁知道呢,可能是想尝尝被小贼搜身的感觉吧,哈哈哈。”
萧瑶侧过头瞪了她一眼,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别的渐渐都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她们在一阵喧哗声中醒来。
白霁月赶紧招了个路过的小侍书进来问话。
“下头闹腾什么呢?”
“回县主,是学里的司正们在巡视的时候,在前院的假山山洞里发现了一个被绑起来的人,救出来才发现是菁甲院的江少爷,听说那江少爷满身滚的泥污,嘴歪眼斜的,这会儿已经送去医庐了..”
“江少爷..是江旸?”白霁月十分惊讶,坐了起来,回头看见一脸淡定甚至有些闪躲的萧瑶,皱着眉头问道,“这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回答她的是一句“嘿嘿嘿”傻笑。
“你胆子也..太大了吧。”
“他那是活该!”
萧瑶一拍凳子坐了起来,将一早被江旸拦路下马威的事说了。
白霁月深呼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那江旸平日里是颇为豪横,但也没有凭白这般下人脸面的,还有学里那些个司正,今日怎的就没有出现?不过是那党文官给阳关城那边的下马威罢了,如今你把江旸弄成这样,明日早朝正好给他们发作的机会...”
“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我哪里下了什么狠手了?怎么就到了嘴歪眼斜要去医庐的程度了,合着是碰瓷呐!”
“不然呢?要是真有什么事,学里早通知丞相府来接人了,还能在那医庐耗着啊。”
“哼!”萧瑶冷哼一声,漆黑的眼珠在眼睛里转了两圈,脸上渐渐升起一抹诡异的笑容。
白霁月好奇的凑了过去,“你又想干嘛?”
萧瑶眯眼,“县主,你可听过法不责众?”
“哦?愿闻其详!”
于是二人挥退了亭外的小丫头,凑在一起小声商议起来,并不时发出了嘻嘻嘻嘎嘎嘎的笑声。可怜外头那小丫头才不过八九岁,听着身后传来的邪笑,忍不住抱紧了自己的肩膀。
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