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厮的禀报,范大郎直直看了过来,顿了片刻,他还是走上前,拱手问道:
“各位大人,不知家父究竟是被何人害死的,那人究竟怎么说?”
萧婉儿便叹口气,“你就是范大郎?”
就在这片刻功夫,衙役门已经把这家人给摸清了,所以萧婉儿能一口喊出对方的名字来。
“是,大人,在下就是范大郎,刚才大人说有人自首说是害了我爹,在下想问问究竟是什么情况。”
“是呀,人现在就在衙门关着呢,你跟我们去一趟,也见见他!”
范大郎就有些迟疑,
“父亲去世之前,我们也是请过大夫的,可那大夫并没有说我父亲生前有什么异样,我父亲主要是喝醉酒,摔倒磕了头。况且,今天这出殡的日子是我们家找人算出来的,要是耽误的话,我们范家以后便会家宅不宁,所以……”
“你的意思本官明白,但你身为孝子,难道就不想查清楚你父亲死亡的真相,让他入土为安吗?要是放过了真正的凶手,怕是你父亲在天之灵,也会难过的。”
范大郎一时有些取舍不定,这个时候程夫人便上前道:
“这样,我们也不耽误你今天出殡,仵作我们已经带来了,让他给你父亲检查一下。要是那贼人是故意蒙骗我们衙门,回头不仅是那贼人,就是本官几人也会给你们家赔礼道歉的。可那贼人要是说得是真的,那些就涉及到杀人案件,我们衙门必不能放过这样的凶手,这还需要你们这些死者家属的配合。”
范家的那些亲人见前面孝子停了下来,也一个个探头探脑,有一个老人颤颤巍巍的扶着小厮的手走了过来,
“大郎,怎么回事,这出殡的队伍怎么还能停呢,误了吉时怎么办?”
范大郎对那老人很是尊敬,闻言拱手道:
“舅爷,这几位大人说是有人去自首,说我父亲是被人害死的,可您也知道,我父亲明明是自己摔死的。”
被称做“舅爷”的老人转头看向萧婉儿等人,“各位大人,是谁说的?”
“贼人就在衙门,我们也是因为没有收到范家的喊冤,所以才主动上门来询问的。老人家,这样,耽误你们片刻功夫,让我们仵作验下范老爷的尸体,到时候应该就自然明白那贼人说得是真是假。”萧婉儿道。
范舅爷闻言脸色一黑,
“哪有这样的,我外甥究竟是怎么死的,我们还能不知道吗?好好的人突然就没了,我们已经很难过了,怎么还能让人开膛破肚了,那我这外甥也太可怜了。不行,不行,大人,你们肯定是被那人给戏耍了,也不知道是哪个龟孙子如此拿我外甥取乐?等送我外甥入土为安后,老夫肯定要去好好骂骂那贼人。”
顿了顿,范舅爷继续道:
“大人,虽说你们是朝廷命官,但我们民间还有一句话,那就是死者为大,所以还请各位大人让个路,一切事宜等出殡结束后再说。”
范舅爷应该是习惯了发号施令,对着萧婉儿她们也没改掉这习惯。
程夫人冷笑道:
“死者为大是没错,可你们家人这态度也太奇怪了些,旁人家有人去世,要是听说可能是被人害死的,那还不立马就开棺验尸,怎么到你们范家这里,你们就要推三阻四呢?你们是真的担心打搅到死者了,还是这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今天我们是一定要打开这棺材,看看里面究竟藏着什么?你们是要违抗到底吗?”
程夫人一说完,那范舅爷把手里的拐杖敲的“咚咚咚”响,一脸痛心疾首道:
“老夫就说,好好的哪有妇人出来做官的,这些妇人懂什么,一个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只会仗着家里的关系出来耀武扬威,我们这些人是小门小户的,比不得几位大人的家世,可我们也不会任人宰割的。各位大人今天要是真想开我外甥的棺材也可以,走,咱们去敲登闻鼓,请皇上给评评理,哪有这样的,你们说有贼人就有贼人,你们说开馆就开棺,老夫就问问,这世上还有没有天理了?”
范舅爷话音一落,那边就有个中年妇人趴在棺材上嚎了起来,
“我的老爷,你怎么这么命苦呀,好好的喝个酒就出了这样的祸事,可怜如今就是死了也不得安宁,还有人要拿你一个死人立威。老爷呀,我苦命的老爷,怎么会有如此欺负人的官员呀?”
那中年妇人嚎完,又狠狠的瞪向萧婉儿等人,
“你们别做梦了,要想开我家老爷的棺材,那就从民妇的尸体上踏过去,你们不是要仗势欺人吗,那就放马过来,看看民妇怕不怕你们这些人?”
这边闹得这么大,不仅是范家的亲人,就是玉井巷都有好多人都出来了,大家个个交头接耳的。
有那老人就很认同范舅爷的说法,很是不屑萧婉儿她们这样的女流之辈做官,觉得她们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却天天出来抛头露面,如今竟然连死者为大这句话都不遵守,天天仗着家里的靠山为非作歹,“就应该让她们在家好好待着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