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
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首诗吟罢,亭内众人皆无语。
时局至此,天下纷乱,生民无所依。
平日里,一众颍川士子也是频频感慨时局糜烂。皆有匡扶天下、封侯拜将之心。
然而此诗却另辟蹊径,告知士子:汝等将来封侯拜将之时,可知会有多少百姓成为枯骨吗?
——连司马徽也是手一抖,又拽下几根胡须来,面色黯然,随后悠悠道:“此言可以为吾师矣!”
惊的刘辩连忙躬身拜道:“水镜先生切莫如此言语,愧杀小子了!”
众皆无言间,忽有一人越众而出,整了整衣冠,躬身一礼道:“颍阴荀彧荀文若拜见世子!”
——纳尼?你不是几天前跑去荆州了吗?咋拐弯来阳翟了?
刘辩心中狂喜,定睛看去,只见眼前之人年约二十七八岁,清秀通雅,身材挺拔,气质沉稳内敛,一袭淡青色长衫着体,腰悬宝剑,果然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当即,刘辩躬身一礼,朗声道:“久闻文若,谋能应机,机鉴先识;如冰之清,如玉之絜,法而不威,和而不亵,为王佐之才!今日幸而见之,赟颍川之行足矣!”
众人闻言侧目。
司马徽再次抚须。
徐庶心酸:见我时怎么没夸上两句,我感觉自己挺好的。
荀彧闻言连忙拱手道:“世子过誉,彧年近而立,仍碌碌无为,何当世子之言?”
刘辩连忙道:“文若无需自谦,明珠蒙尘,未遇明主而已!”
荀彧不再纠缠,转而道:“方得闻世子之言,彧心悦诚服,今彧有一言相问,不知可否?”
“文若请言,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刘辩肃然道。
荀彧略一沉吟,道:“董卓乱政,汉室垂危,关东起义军讨之,敢问世子对时政有何见解?”
刘辩略一思忖道:“董贼贪虐,军纪松弛,诸侯背之,民心拒之,故董卓必不长久!然李文优智深如渊,为保性命,必说董贼迁汉室于旧都长安。如此,董卓可苟延残喘一二,然亦必不过三载。”
未及刘辩言毕,亭内一众士子闻言,稍一思虑,皆自心惊叹服不已!纷纷躬身拜服!直言受教了。
荀彧思忖之下,暗赞刘辩聪慧非凡,又继续询问道:“世子认为,董卓若亡,汉室可兴乎?”
刘辩摇头道:“难!难!难!京都汉室,犹如春秋之天子,秦末之楚怀王罢了!”
众人细品之下,均是点了点头,心想刘辩所言甚是。
徐庶等一些有心人闻言心中一动,刘辩所言是:京都汉室,犹如春秋天子、秦末怀王。
重点在“京都汉室”几字。
——似乎意味深长啊。
这次未待荀彧开口,一年轻士子率先出口道:“颍川赵俨赵伯然拜见世子,敢问世子,天下诸侯谁可成霸业?”
刘辩瞄了一眼这位被称为颍川四大名士之一的赵俨赵伯然,看起来果然少年老成,精明强干。
遂也躬身一礼,反问道:“伯然以为何人可成?”
赵俨答道:“若论兵权,当属袁术袁公路最盛,他占据南阳,麾下兵卒数万,且有孙文台为辅,实力最强;又身为大汉后将军,四世三公袁氏嫡子,俨以为可成霸业。”
刘辩嗤笑道:“伯然何必出言试探与某?袁术就在颍川左近,伯然何不去而投之?袁公路不修法度,以抄掠为资,奢姿无厌,百姓患之!如何成事?”
赵俨喃喃不语而退。
又一中年文士长身而出道:“颍阴荀衍荀休若见过世子,愚以为渤海袁绍袁本初,虽然兵力远比不上公路,但亦是四世三公袁氏出身,并于弱冠登朝,播名海内;值废立之际,忠义奋发;单骑出奔,董卓怀怖。
今袁本初又为义军盟主,振一郡之卒,连纵诸侯,讨伐逆贼,可谓是名重天下!吾等以为其将来必成霸业!”
刘辩看了一眼荀衍,心道这是个老实人,率先把颍川士族的内心想法抖搂出来了。
——不错,此时的曹操名声未显,孙坚屈于袁术之下,刘备更是不知在那旮旯里苦苦挣扎。
颍川士族一致看好的人物就是袁绍袁本初!
历史上荀彧、郭嘉、荀谌、辛毗、郭图等一众颍川士子都是选择投奔了袁绍。
只是荀彧、郭嘉两位大才未能被袁绍重用,转而投了曹操而已。
这些想法,一众颍川士子在刘辩这个外人面前,本来要藏着掖着的,未料竟被荀衍抖了出来。
刘辩环视一周——也不知一众士子之中有没有郭嘉郭奉孝,却只见一众士子神情收敛,目露期盼之色,等着刘辩的说辞。
刘辩嗤笑一声,道:“昔西楚霸王项羽亦是楚国望族,名满天下,麾下有将士用命,又有谋臣范增智虑深远,缘何自刎于乌江?”
见一众士子俱面露思索之色,刘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