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雪夜里原本就睡得清浅,尤其是一个人睡时更觉得枕边空落落的,心里也缺点什么。
此时突然听见有人打门,她急忙披衣下床想要看个明白。
村里的民兵早已没住在叶家,先前搭起来的院子专门供他们所住,以此也算避嫌。
柳南雪走出院落时,从门边扯出一把砍柴刀,大着胆子往外走。
夜色朦胧中,隔着高高的院墙,根本看不清外面究竟是谁,直到听见门外有人说话。
“柳娘子,还请开开门。”
虚弱嘶哑的女声响起。
柳南雪心头一跳,急忙将门推开。
门刚打开,半佝偻着身子的吴怀翡瞬时倒在她的怀里。
人身上带着浓烈血腥气味儿,此时连站也站不住,一路强撑着到九泉村里,直到看见柳南雪后,方才松了口气。
柳南雪急忙将柴刀丢在门边,环手想要将她拦腰抱起时,手边摸到的全是鲜血。
“你不是进城采买去了吗?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跟着你一块下山的那几个兄弟呢?!”
她扭头向外张望而去,带着雾气的九泉村道空空荡荡,四下并无旁人。
吴怀翡腰腹处有刀砍伤,她用手强捂着,早已是一副气短的模样。
“此事说来话长,劳烦你先帮我看看伤……”
柳南雪扶着她就要往屋里去,谁知人竟然指着地窖,打死也不肯进屋。
“我怕待会儿会有人过来搜查,你先将我送进地窖里去,就是来人他们也找不到。”
柳南雪见她话里说的严重,猜到外面势必又出事儿了。
“你放心吧,我们村里多的是民兵,叶郎临走前就有打过招呼,绝不让旁人欺负到我们头上。”
“你伤的这么严重,先进屋里躺着去。”
说罢,她再不管吴怀翡的意思,又是去打水,又是替她换衣裳。
吴怀翡疼的面色煞白,强忍着将伤口包扎好后,叮嘱柳南雪将衣裳烧干净,自己两眼一黑直接晕死过去。
看着满地换下来的血衣裳,柳南雪强忍住心惊肉跳,将屋里屋外拾掇干净后,特别看过外间道路上是否有滴落的血液。
她后半夜一直守在吴怀翡身旁,不敢合眼,直到天明。
吴怀翡被浑身剧烈的疼痛惊醒过来,抬眼看见此时身在叶家时,张口便喊了声叶天。
柳南雪端着热汤药从屋外走来,关切道:“他已出发去边关了,眼下还得一两月才能回来呢。”
“你身上伤势很重,三儿刚刚给你看过,说是快伤到脾胃了,得小心养着,要不然今后吃饭都成难事。”
她往前递去汤药,将人半扶起身,小口小口喂着。
吴怀翡强忍着痛意将汤药喝完,期间面色难看至极,最终终于忍不住痛哭起来。
她眼中满是滔天恨意,哭得柳南雪一时间手足无措,都不知道该做何举动。
“眼下叶郎也不在家,寨子上真出什么事儿的话,此时也无人可去出头,话说,究竟发生什么事儿了?”
吴怀翡狠狠抹过泪珠,看着外面大亮的天色,到底觉得自己不应该待在九泉村中。
“昨个我们采买完,准备回山上时,却发现早有人偷袭上山了。”
“路上没见着有什么人点火把,可四处都能听见狗吠声,大家伙本想着快速上山去看个明白,却发现寨子上早已火光冲天。”
察觉出情况不对的几人一时间血气涌上心头,纷纷拔出长刀。
可还没等着他们靠近兔儿山寨,山上突然有人下来了。
从林中冲出来的队伍装备精良,那些人个个出手不凡,不过三两个回合便已将他们打于下风。
要不是手下人拼死护住,只怕她自己也会折在兔儿山上。
“那些人应当是想要杀人灭口,只是没曾想到竟然还有几个漏网之鱼,他们将寨子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也是拼死才跑到这里来的。”
“现在时候不早了,我不能再待在九泉村中,若是到时候将你们全给连累住,那我可真的是心里过意不去……”
吴怀翡眼含热泪,挣扎着要起身下床。
柳南雪微睁双眼,没想到一夜过去,兔儿山上竟已发生了听翻地覆的变化。
“那些兄弟全都已经……”
她话只说到一半,再没忍心说下去。
吴怀翡点点头,知道就只有自己侥幸逃出生天。
柳南雪在心中庆幸他们早先下山来过一趟,又为死去的人感到伤心。
“你现在还能往哪里去?要是那些人当真追查起来,只怕你根本无处可躲。”
吴怀翡咬紧下唇,无论如何也不肯在此处多待。
“天大地大,总有我的容身之处。”
“反正我不能将你们给连累了,如果真是如此,我宁愿自己从未来过九泉村。”
见她执意要走,情急之下,柳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