撼地看着这一幕。
此刻，他没有抱怨姜耳朵的大嘴巴，更没有抱怨魏小眼在这种关键时刻说了出来。打乱了自己计划的同时，也彻底瞒不住了。他只是陷入剧烈的震撼之中。虽然早有预料，可那只是个模糊的关于死亡的概念。跟亲眼所见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尤其是见证了李东方可怖的死亡方式。
贝弗利目光深邃地审视着乐晟。
乐晟明白，此时此刻，一切伪装都无济于事。对方已经全都知道了。他都已经坦白到让自己看见这一切，那便是毫无顾忌的意思了。乐晟只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露了马脚？待想明白这一切都无可挽回，乐晟忽然发现原本应该手足无措的心境，此刻却平静如水。
他坐下，眯着眼睛，盯着贝弗利，极其冷静道：“第一个问题，为什么突然让我知道一切？”
贝弗利极其赞赏地看了乐晟一眼，脸上流露出些许可惜。但这少得可怜的情绪迅速被他胸中的狂热掩埋，只听他缓缓答道：“因为这一切都无法掩盖了。因为工作人员的疏忽。六个实验体十一点逃了出去。抓回了三个，可仍有三个逃掉了。就在刚刚，我从哈维那里收到消息，那三个人已经逃回了启明镇。”
乐晟目瞪口呆。妈的，真正原因竟然是这？！
我就草了，好不郁闷。
既然已经败露，那索性就不再掩饰。
到了此刻，乐晟哪里还不明白，贝弗利实验室做的研究就是人体实验。
虽然第九区不被其余大区公民承认，被狠狠咒骂为尼亚狗。可法律上，第九区，仍旧隶属于帝国，行政划分上，与其他二十六个大区完全平级。它广袤的面积是帝国的六分之一，庞大的人口更是占据了帝国总人口四分之一的份额。并且最近三年，帝国政府已经开始扭转那些对第九区不利的言论。提升第九区位置的同时，也正逐步改变其余大区公民对第九区的看法。
在这种舆论大势和政府政策导向下，任何破坏帝国和第九区关系的恶劣事件，只能被强硬压下去。
乐晟忽然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干燥，在他心底，一个极其恐怖的画面正在形成。他吞了吞口水，以极低的声音，颤抖地问道：“现在启明镇的镇民肯定都知道了，你……你们打算怎么办？”
“你已经知道答案，又何必再问？”贝弗利转过身，看着乐晟，面无表情道，“当然是全部都杀掉。”
“哈维已经接到命令。半个小时前，社维局已经切断了启明镇跟外界的联系。莱恩上尉率领的机甲大队，十分钟前已经抵达启明镇。就在你跟我对话的这一刻，想必已经完成了对启明镇的大清洗。”
乐晟咬着牙，攥紧了拳头，双眼泛着血丝。想杀就杀，不需要经过审判，更不需要经过请示，一千三百八十九个生命就如同水蒸气一般，凭空消失了。这他妈就是帝国这三年一直呐喊的“所有公民一视同仁，就算是第九区”？！这他妈就是……他妈的！
比这更愤怒的，是贝弗利轻描淡写的态度。
他咬着牙，死死盯着贝弗利，一字一顿，语气满带嘲讽道：“作为虔诚的斯督兰教徒，肯定相信因果循环……你就不怕死后下地狱入油锅永世不得超生吗？”
贝弗利微微摇了摇头道：“你这样想是因为你还不清楚。你，电子屏幕里的那些人，还有启明镇上那些人，你们的死亡，是因为一个光荣且伟大的梦想。因为你们的牺牲，第九区会再次成为尼亚人民共和国，塞尔帝国也将覆灭，贵族将消失。人人平等将不仅仅只是一句口号。一个由上至下的改革就将开始，一个比联邦更合理、更纯粹的国家就将诞生，一个伟大的时代就将到来！”
乐晟一愣。目瞪口呆地看着双眼放光的贝弗利。
疯了？这家伙到底明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还第九区独立？
一时之间，乐晟都怀疑自己出现幻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