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工受伤,钱都看病了,没有钱了。我俩能挣。”
“那就更别提车了。你俩拿什么挣?找不着工作的大学生遍地都是,他还不是什么好大学。刚开始工作,每月就那点工资,够干啥的?”
“我俩有信心,他很自信。”
“你们这帮孩子就愿意谈信心啊、自信啊。依琳,大姨告诉你,信-心、自-信,屁用都没有!有用的话也是有个屁用。我们都是为了你好,就他家这种条件,以后能有好日子吗?你以为过日子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呢?你还没结婚,机会遍地都是,我同事那天还有跟我提说要给你介绍对象呢,年纪轻轻有好的不选,非去遭这份罪,何必呢?你听大姨的,你俩在一起不能幸福,快乐很短暂啊孩子,现实很残酷啊!总之,你俩在一起不行!”
依琳想说我的事不用你管,可她说不出口,毕竟她大姨管了她家那么多事。依琳听了她大姨的话,理解她大姨真是为了她好。可是为了好和真的好不一样,好不好只有当事人最清楚。
依琳想和她大姨讲的道理有很多,比如你怎么知道我俩就没有未来?你怎么知道我俩以后就不会买上房?你怎么知道他这么些优点都没用?你怎么那么相信自己比算命的都准。可是她知道,现在跟大姨说什么都没有用,大姨要的是摆在眼前的、看得见摸得着的——钱。这在他们家长眼里是最起码的生活保障。与你这两个人是否有感情、是否会真心相爱毫无关系。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和别人也可以培养感情,和别人也有可能真心相爱,但要限制在有物质基础的范围内。
依琳那些天被限制在她大姨家里,哪也不让走动。躺在床上好几天,擦眼泪的卫生纸已经把地面铺满。她给辰逸发短信:“我该怎么办。”辰逸也不能说什么,他总不能说:“你就出来跟我走吧,管别人怎么说呢。”他回道:“你也听听家里的,你爸妈都是为你好,尤其是你大姨,她知道咱俩这么想在一起,她还拦着,过来人肯定比咱们知道的多。怎么办随你,我都支持!”依琳也理解辰逸现在难于表达最真切的观点,回到:“你再等等我。我想想怎么办。”依琳根本没有权衡她大姨说的对与错,只是在想,应该怎么不伤关心她的人的心,而自己又能和辰逸一起走。
这天晚上,依琳实在挺不住了,在心中对她大姨说:“我说辰逸这么多优点,你都说没用!你自信比算命的都准,有个屁用!”她用完最后一张纸巾擦掉最后一滴眼泪,提起收拾好的行李,带上自己攒的钱,没和任何人打招呼,摸了摸躺在她鼻涕纸上的懒猫,奔辰逸而去。
是夜,泪眼滂沱的辰逸在村口等到一个泪眼滂沱的依琳。村口两边是防水的堤坝,堤坝上两排杨树簌簌轻响。两人紧抱,紧的程度好像在她们身后有整个世界的人要将他俩扯开。
稍作安定后,辰逸对依琳说:“我理解你大姨、你爸爸妈妈的心情。除非你自己要离开我,不然,我不放你走。我知道,现在我什么都没有,我家什么都没有。”辰逸停顿片刻,深吸一口气,胸腔涨起,把伏在他胸膛的依琳单手搂入怀里,使两人朝着一个方向。
黑暗笼罩的小村,星星点点地亮着几处暗黄的灯,此时的村落寂静无声,月光下阵阵蛙鸣,偶有村妇在自家菜园黄瓜架旁解手,这一切宁静都被一个声音刺破——“我理解你们!可是!世界!我告诉你!我不相信别人会给依琳更大的幸福!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依琳跟别人在一起会比跟我在一起快乐!依琳~谢谢你~我爱你~!”辰逸把这些话喊给深爱着他、他也深爱着的依琳听,喊给这个世界所有旁观的人们听。辰逸转过来对依琳说:“亲爱的,在咱俩的故事里,只有咱俩是主角,其他所有人都是观众。观众能阻止剧情的发展吗?!”第二天他俩就启程去与张阳光等人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