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李纪戎出门办事,嘱陈砚之照看郭闹。陈砚之与牛彩彩正自热恋,哪有那个心思,才陪了一会儿功夫就不见人影。郭闹知他性情,也不指望,睡醒,吃饱便自行出来溜达。
连日来奔波劳碌,这一歇下来,身子也酸也沉的,走了两条街就有些倦了,找了个茶棚子坐下才想起来身上原是分文没有,苦笑了一下,小伙计已然上来招呼:“这位爷来点儿什么?”
郭闹一脸尴尬,刚要摆手起身,就听个清脆的声音自身后传来:“给他来壶龙井,再来两盘点心。”
郭闹听这声儿怎么这么熟悉,回头一看,正见笑容明媚。
郭闹怎么也想不到自别牛角村竟还能相见,这一见却又不知为何扰得心内一阵澎湃。
“柳……柳姑娘!”
“啊!郭爷还记得小女子,不易啊!”依旧是明明朗朗的笑,笑容依旧让人觉得冷冷清清。只是这样的笑容不再让人警惕厌恶,而使人有种深深的忧伤之感,郭闹心颤了一下,口里应道:“怎么敢呢,好歹你也是我救命恩人。”
柳姑娘瞟了他一眼道:“哟!郭爷连这都知道?”说着两人坐下。小伙计上来茶点,柳姑娘就给郭闹倒茶,郭闹不动,眼睛盯着茶碗儿,看着碗儿里的水一波一波的涟漪。
柳姑娘却瞟见郭闹衫子上的洞,洞上沾的血,“哼”了一声道:“怎么着?又受伤了?”
郭闹挺不喜欢她说话这语气的,好像讽刺多过关心,嘲笑多过抚慰。抬手就捂了:“没事。”
柳姑娘又笑了,端起茶自己喝了一口接道:“孙寡妇虽说是远近闻名的狠辣角色,但她儿子心地还是不错的,丧门钉上涂的也只不过是麻药罢了。不过郭爷下回遇着孙寡妇本人可要当心了,她丧门钉不出手到好,一出手便是见血封喉的。”顿了顿接道:“孙寡妇这人不见重宝是不会出手的,怎么郭爷身上有宝贝?”
郭闹听得挺郁闷,他连喝个茶的钱都没有还什么宝贝!还至于让人惦记着?他想不通,想不明白,但他这话却不能说出来。
柳姑娘见郭闹不说话接道:“你那两位朋友呢?怎么不在?”顿了顿苦笑道:“不会是让孙寡妇给扣下了吧。”
郭闹忙道:“这到没有,我们住在聚义客栈,他俩都有事情所以我……。”他发现他说得有些多了,便止了话头。
柳姑娘又笑笑,道:“郭爷中了一掌,是内伤,我的药虽然固本培元,但也要你自己爱惜身体。怎么不在牛角村多养息些日子?”
郭闹想起此事全因陈砚之好色而至,而陈砚之所好之色却是这位柳大姑娘的朋友,总不好直言相告,便道:“我的伤也没大碍了,不过这一出来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尤其是柳姑娘,我这一路上所遇人不多,但却有三分之二的人与柳姑娘是认得的,都向在下询问姑娘,对姑娘关怀备至呢,。”
柳姑娘一听这话,脸色一寒,道:“是些什么人?”
郭闹看她脸色,似有不悦,只是不知为何别人关心,竟惹她不快了。道:“这个……路上遇着位小公子,人长得清清俊俊,看起来文文弱弱地。他向咱们打听姑娘来着,莫不是姑娘的家人?”
柳姑娘脸色更为沉重。
郭闹接道:“后来我们到了此地,就先去了金成镖局。里面有位姓朱的镖头说你家里人寻你不到,很是着急。”
柳姑娘淡淡一笑道:“噢!”眼珠儿一转道:“为何几位竟不在他那儿休息?却去住聚义客栈?”
郭闹苦笑道:“我们本也是想去投靠两日的,奈何人家厌烦,咱们也不好不识趣吧。”
柳姑娘笑笑道:“朱镖头不是小气之人,难不成几位初来,不懂镖局规矩,犯了忌讳?”
郭闹道:“不过是见之一句玩笑话,说姑娘对在下好些,那位朱镖头就不乐意了。想想也怪不得别人,是我们不知深浅高攀了。”
柳姑娘先是朗然一笑,而后又自勉强一笑,最后轻轻摇了摇头。
郭闹接道:“这原是我们的不是,无怪朱镖头生气,在这里我也跟你赔个不是,以后我会看着见之,不让他信口开河的。”
柳姑娘眯着眼睛道:“陈爷哪里是信口开河了,我看他说得很对,我本就对你们好,难道还说不得了吗?难道我就不能对人好些了吗?”
郭闹道:“这话得两说,姑娘磊落仁义,对咱们帮扶照顾,咱们心里知情。但放在一些人耳里嘴里,那就不是这个味儿了。姑娘不在意,咱们也不在意,可传到姑娘家里,传到姑娘夫家,就会惹人寻味,平白让姑娘给人猜渡,有损姑娘形……名声。”
柳姑娘“哈”一声笑道:“我原以为郭爷是个洒脱率性之人,不想心里也能拐出这许多弯子来,到是在下看错人了。”
郭闹说这番话全是为这柳姑娘考虑,不想她竟不知好歹。不觉来气道:“在下才是有眼无珠,姑娘这般人材,黑道白道皆通,还用得着我*这份子心。”说了就站起来,抱拳道:“告辞。”
柳姑娘少有的脸上泛青,“啪”一声拍了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