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四年六月,康熙带着太子前脚离宫,没两天四阿哥就失踪了,皇贵妃吓得三魂去了七魄,派人找遍了宫里各处,连太皇太后都惊动了,一连找了两天,才在永和宫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四阿哥。
最让人惊骇的是,四阿哥浑身混合着血迹和泥泞,一张精致的小脸上更是血丝遍布,直把在场的几人生生吓晕过去。
又一日后,得知消息的康熙快马加鞭赶回宫中,直奔景仁宫而去,却在半路方知,太皇太后极为忧心,早把四阿哥接到了慈宁宫医治,便立刻带着太子转道慈宁宫。
一进慈宁宫偏殿,就见太皇太后、皇太后、皇贵妃都在,炕上躺着的孩子正是四阿哥。
太医院的太医几乎都聚集在了这里,忙着商讨四阿哥的病情。
“到底怎么回事?”康熙大步走进来,众人连忙请安行礼,他连叫起的工夫都欠奉,直接到了炕边。
太子也疾步上前,面上满是忧虑之色,上个月六阿哥染了天花夭折,从那以后他这个四弟就有些沉默,如今这一遭……该不会真的是因为这个吧?这几年四、六两个阿哥关系好是满宫里都知道的,不过他内心深处并不觉得这个冷心冷肺的四弟,会被打击到这般田地。
皇贵妃只顾着抹泪,盯着四阿哥的眼神发直,可见是被吓狠了,哪里还顾得了解释。
太皇太后见此叹了口气,拉过太子摸了摸头,这才道:“说实话,我们也不清楚怎么回事,找到小四时,他满身的血和污迹,脸上看着更恐怖,吓晕的那几个奴才至今还躺着呢。”
“太医,四阿哥如何?”康熙转头看向太医,凛冽的目光尽显威严。
“回、回皇上,四阿哥脉相杂乱,臣等……臣等才疏学浅,实未见过这等病症啊!臣等该死,臣等该死!”一帮子太医跪在地上请罪,心中哀叫连连,深恐被处决了。
康熙闻言立刻拿出四阿哥的手搭脉,指尖一触,果然如太医所说,很乱,乱的超乎想象,登时变了脸色。他也通医理,亲自上手翻看了四阿哥的眼睛,就知道这是还昏迷着。
从四阿哥出事到康熙赶回来,已经过了四五天,可四阿哥还昏迷着,康熙怒从心起,不可遏制地想起了雍正十三年御案喋血那一幕,又想起了这几年来和这个儿子的点点滴滴,他霍然起身,一脚踹向最近的一个太医。
“混帐,这都几天了,你们这群废物,竟让四阿哥醒都未曾醒来,便是没病,水米未进也饿死了,堂堂皇子活生生饿死,你们就是这样当差的?”
帝王一怒,整个大殿瞬间死寂,连皇贵妃都不敢再哭了,奴才们更是跪在地上摒住呼吸,深怕遭到迁怒。
“皇父,眼下医治四弟要紧,不如将几位御医叫来会诊?”太子硬着头皮开口,这时候除了太皇太后,也就他能出面了。
他们出巡时,御医是随驾的,此时应该刚刚赶回来。
康熙烦躁地挥了下手表示同意,又坐回炕边,紧紧抓住了四阿哥的小手,他现在满心慌乱,临行前他看着这孩子好好的,也向太医问过四阿哥的医案,并不曾有什么不妥,为了以防万一,他出巡时走得很慢,若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快回来,可四阿哥到底还是病了,难道历史真的不可改?若真如此,那就该平安无事啊?
大人们围着的炕上,八岁的四阿哥双眼紧闭,忽然身子抽搐了一下,说起胡话:“不,不是我,我也不想的……六弟别走,不,不是我害死他的,德妃母,不,不是我……”
满殿人顿时色变,不同于太医、奴才们的惨白,太皇太后猝然睁眼、眸光凌厉,皇太后震惊、皇贵妃呆滞,康熙则一脸阴沉,太子极快地扫过他们的反应,垂首深深蹙眉,难道四弟这病和德妃有关?
“小四,醒醒,皇阿玛回来了,快醒醒,好看的小说:!”康熙俯身连唤,试图叫醒炕上的孩子。
“不是我,不是我……”四阿哥一直重复着这三个字,许是听到了呼唤,下一刻他突然睁眼,却让周围的人更吓了一跳。
已有少年模样的孩子双眼空茫地瞪着房顶,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肉一般,竟让他人生出一种他生无可恋的感觉。
皇贵妃顾不得什么规矩尊卑,扑一样趴到炕边,流着泪抓住四阿哥:“小四,看看额娘,别吓额娘,你这是怎么了?委屈了不怕,不是还有额娘吗?傻孩子,你看看额娘啊!”
不是皇贵妃说了几遍,四阿哥才缓缓转头,望着她静静流泪,嘶哑着叫了声“额娘”,便又晕过去了。
“太医,还不快来看看!”康熙连忙让开位置,大吼着叫道。
两个医术最好的太医连滚带爬过来,急忙给四阿哥诊脉,片刻后顶着满头大汗回话,神情才算松动了些:“启禀皇上,四阿哥脉象已稳,只需好好调养,不日便可无恙。”
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双手合十,一起念起了佛号:“阿弥陀佛,谢天谢地!”
“皇上,臣妾想亲自照顾四阿哥,还请皇上恩准四阿哥搬回景仁宫。”皇贵妃转身跪下磕头,深深地伏地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