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贵人捏着嗓子说:“骁嫔,再神神秘秘地不答话,打扰苏答应的演奏,还扰了皇上的兴致,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秦佩英看李煜玄的神色凝重,便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离座走到苏颜的身旁,还故意用肩膀挤了她一把,说:“回皇上,方才臣妾宫里的人回报,说林贵人染了风寒,身边的宫女急着求太医,问臣妾可否帮个忙。臣妾不敢擅作主张,也不敢扰了诸位的兴致,便回禀了皇后娘娘。只是念及林贵人身子不适,于心难安,让皇上烦心,皇上恕罪。”
李煜玄一时还没听出什么别的,转头问皇后:“确有此事?”
皇后也慌了,起身道:“臣妾已经派人过去了,请皇上放心。”
李煜玄点点头,说:“朕知道你与她有来往,你又素来仗义,为她忧心实属难免,无妨,皇后既然已经派人过去了,你安心过年就是。”
苏颜的肩膀还疼着,在他们说话的间隙便反应过来,高声问:“皇上,臣妾倒有一事不明,林贵人尚在闭门思过,无召不得随意探访。为何林贵人急着找太医,不派人找皇后娘娘和敬贵妃,反而先让骁嫔知道了呢?”
穆晏清秉着静静看好戏上演的心态,赶紧看了看秦佩英的反应,果然这位战神娘娘的演技还有待磨练,苏颜才上当,骁嫔的得意险些没藏住。
李煜玄这也才反应过来,目光微微一凝,忽而转向皇后,却见皇后只是张了张嘴,似乎什么都不清楚,也没想起来这里头有猫腻。
温映池笑意柔和,似随口道:“苏答应说得不错,此事关乎宫规森严,若里面还有什么误会,能解开也好。骁嫔姐姐,林贵人想找太医,你怎么会知道?”
苏颜听到“宫规”二字便立即接话,“总不会是骁嫔无视宫规,过去探视了吧?但门口有守卫,不会轻易放人进去,骁嫔的人又怎么能和林贵人说上话呢?”
易桂华在这场你一言我一语的交织中,挑着精致的唇角往穆晏清那边看过去,只见她坐在角落中,神色虽有好奇和不解,却不见得在替秦佩英的处境感到担忧。
一阵久违却熟悉的感觉浮上心头。
易桂华提起厚重的衣摆才起身,一句“皇上”还未说出口,穆晏清便率先留意到易桂华打量过来的眼神,三步并作两步就跑出列,扑通跪下,说:“请皇上饶恕骁嫔娘娘的过错,归根究底,她不过是太担忧林贵人的处境罢了,还请皇上念在骁嫔助人心切,饶恕骁嫔一回。”
穆晏清看着刚起身没来得及说话的易桂华,心里偷着乐,还好我的妆造没你那么华丽费劲,不然起身说话都要费一番力气。
秦佩英见穆晏清突然出来抢台词了,随即跟着跪下请罪。
苏颜将琵琶交给宫人,起身的时候,头上的珠钗还晃得叮当作响,“皇上,骁嫔的人有功夫,能把话带出来,想必是为难了门口的侍卫,皇上定要细细查问处置才是。”
易桂华默不作声,只暗暗吸口气便松开提着衣裳的手,神色平静地坐下来。
“听苏答应此话,像是比骁嫔还了解林贵人的值守侍卫呢。”姚既云说:“苏答应口口声声说,林贵人的留霜阁不轻易放人进去,也不轻易传话出来,皇上,臣妾竟不知,原来闭门思过还要遭这样的罪过,这不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么?”
“何来的叫天不应叫地不灵,”李煜玄听出来到底是哪边不对劲,眼神骤然凌厉起来,“闭门思过何时变成如此无助的禁闭?”
燕王让人把乐师舞姬们都带走,心中暗自期待着眼前这些最精彩的节目,戏谑道:“苏答应进宫日子不多,对宫规守卫倒是清楚得很,张口就敢谴责一个嫔位。臣弟若不是事先知道,还以为这位胆识十足的是哪位身居高位的娘娘。”
皇后起身上前,与秦佩英站到一起,说:“皇上恕罪,臣妾已经派人前往,等人来回话便可一清二楚。”
易桂华说:“皇上,臣妾也即可派人过去,一定给皇上和皇后一个交代。”
“敬贵妃,林贵人这罚过,当初可是贵妃你给定的,就连前日皇后娘娘的赏赐,也是你去安排的。如今事情出了差错,娘娘像是急着亡羊补牢了。”姚既云就防着易桂华还想派人去颠倒黑白。
“不必等人回话了,”李煜玄招手说:“卫凌,你去把林贵人直接带过来。”
卫凌只听这短短几个字,立马反应过来这是个关键人物,可到底要带过来还是抬过来,就不好拿捏,暗示道:“皇上,方才骁嫔娘娘既然提及贵人要宣太医,只怕贵人是身体不适……”
“传人备轿。”李煜玄只冷冷抛下几个字,卫凌便松了口气,连忙跑着去。
还没等到林贵人过来,先前皇后派出去的人却先把一名狼狈的宫女带了回来,只见这宫女衣裳虽单薄破旧了些,头发仍是梳理得干净利落,神色慌张,还冻得直哆嗦。
李煜玄扫了一圈面前的人,各自都等着请罪,说:“都回去坐好,好好的一顿家宴,非要跪一地像什么话。你抬起头来。”他伸手指了指刚被带回来的那宫女,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