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的黄昏时分,艳霞满天,易桂华站在暮色下的宫门处,终于等来荣祯帝那浩浩荡荡的仪仗。
李煜玄看到霞光凉风中的易桂华,一身朱砂红锦缎宫装,额头的花钿嵌于含情脉脉的眉目间,不不显媚俗,却添柔情。裙上绣的牡丹和金蝶映在霞光中下,衬得易桂华像从百花丛中款款走来,才引来蝴蝶环绕。
他心头一动,迈开步子上前道:“爱妃免礼。怎么在这里站着等,在宫里等不就好了?”
易桂华低头莞尔一笑,“皇上多日没有过来陪臣妾用晚膳了,臣妾心里盼着能早些见到皇上。”
李煜玄牵着易桂华的手往延禧宫里走,说:“近来朝政繁忙,朕可盼着得空了就过来与你说说话。”
“皇上也该注意龙体才是,”易桂华另一只手也握着李煜玄的臂膀,整个人小鸟依人般微微靠着他。
李煜玄闻到身旁澹澹的香味,心里便知道易桂华为了迎候他,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做准备的,“你帮着皇后分担六宫事宜也辛苦,你在朕身边多年了,也不必为着朕而大费周章,咱们就吃个寻常的便饭即可。”
易桂华心里忖度着皇帝的深意,抬头看着李煜玄,说:“给皇后娘娘分担是后宫嫔妃的本分,臣妾不敢居功。再说,皇上的事情没有小事,臣妾这不是大费周章,是知道皇上来,心里高兴,做什么都是高兴的。”
“皇后已经和朕提过了,”李煜玄落座,伸了伸手,让易桂华也坐下来,眼中泛着澹澹的笑意,说:“你入宫多年,一直都是众妃的典范,确实也该晋一晋位分。此前也是朕有疏忽,才让你委屈了这么些年。”
易桂华起身行了礼,紧锁着眉头说:“皇上,臣妾所做的都是分内事,皇上宠爱臣妾已经是臣妾莫大的福气,从未有过委屈,更不敢妄求嘉奖。”
李煜玄将她搀扶起来,说:“这说的什么话?朕也觉得你早就担得起贵妃的位子,也还好皇后提了,朕才想起。贵妃之位本在毓儿出生的时候就该封了,是你思虑周全,为着边境之事着想才延后。朕向来赏罚分明,有错的罚了,那立功的自然也要赏。”
荣祯帝早就忘了这件事,皇后去说了,他才恍然想起易桂华当年的懂事,就这样屈居妃位这么些年。当年原想着加封一事的确可以延后,也能免了流言纷扰,对易桂华和李斓毓都不利,起码封号可以先赐下来。姚既云就是在这个时候进言,说边境百姓和将士们仍在煎熬中,“庆”字实在不宜,内务府没有赶紧呈上新的封号给皇上择选,也有疏忽之处,该罚了择选封号的人,才能以防有人对六公主和易妃有非议。
等到李煜玄再想让人重新择封号的时候,他们纷纷表示事关重大,还是交由皇上定夺才好。一来二去,皇帝一忙就给忘了,再没人敢提起来。
易桂华知道这一回是十拿九稳,便不再推脱,起身谢恩,“臣妾先谢皇上隆恩。”
李煜玄笑了笑,说:“册封之日还有你谢恩的时候,快坐下吧,别总是动不动就起来。”
“皇上净会取笑臣妾。”易桂华低眉浅笑,娇羞的模样让李煜玄看迷了眼。
“岁月从不催美人,”李煜玄伸手轻抚了一把易桂华的脸,“爱妃的美貌有增无减,什么百花争艳和蝴蝶都拜倒在你裙下了。”
易桂华听到夸赞,心道不枉费平日的心思,往李煜玄耳边低声说:“宫里的美人多得是,年轻一辈更不乏才貌俱全之人,皇上可要招架得住才好。”
李煜玄作沉思状,问:“宫里有什么美人还能入得了爱妃的眼?”
易桂华给他添了一碗汤羹,说:“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的那位表小姐,端庄秀丽,,那姿容可谓沉鱼落雁。难怪皇后娘娘为她的亲事苦恼,一直留着还未找到适合的人家。”
李煜玄回想了一会儿,隐约是有个印象,皇后有个表妹仍是待字闺中,说:“朕倒是依稀记得,皇后也挑选过不少好的儿郎,竟是如今都未曾定下么?”
“沉姑娘如此出众,自然要好好挑一挑的。”易桂华斟酌着李煜玄的神色,点到即止。
李煜玄尝完汤羹,说:“说起来,你的封号也该重新定夺,朕会让人拟定几个,亲自替你选。”
易桂华澹澹地点了点头,道:“臣妾都听皇上的。方才听皇上说,有错的罚过了?是哪个不当心的做错了事情?”
李煜玄若无其事地易桂华添了菜,口吻轻松,说:“做错事的人总有,有的是蠢才会犯错,有的就是自以为是,犯错不知错,朕若是宽待了,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可就更放肆了。”
易桂华似懂非懂,说:“依臣妾愚见,凡是在皇上面前犯错的,都是蠢,犯错不知错的更是。皇上愿意提点,就是给予他们的恩赏,他们也该感恩戴德才是。”
李煜玄抬头凝视,只见易桂华正专心地给他剔鱼肉,欣然一笑,说:“你总是最明白朕的心思。”
皇帝的仪仗队驻留在延禧宫外,一夜未离开。翌日清晨,易桂华早早就起身,伺候李煜玄更衣上朝,送走了浩浩荡荡的人群后,闻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