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大人,这,这可怎么是好啊?这别人来治理瘟疫,咱们还能送钱献宝,搏个去官为民。可咱千算万算,也没算到皇上派的竟是这尊活菩萨啊!”
“可不就是尊菩萨么?恃宠而骄不说,还是个颠不得碰不得的,我们稍有不慎别说是为民了,恐怕九族都得……”
“余大人,你糊涂啊!若你早些发现瘟疫并好生处置,我等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
几郡交界处的某茶楼中,四位郡守及四郡都督正身着黑斗篷,在一众官兵的守备下密会。
就跟封无晏派人探查的结果一样,如今的瘟疫早已不是苏郡一郡之事,而是已随风蔓延到了相邻的楚郡、吴郡、秦郡……
作为苏郡的老邻居,这三郡官员早就知晓了瘟疫之事,他们不是没想过上报,奈何苏郡乃是京城四阀之一,王家势力盘根错节之地……
即便王家已成三姓家奴,在朝中权势大不如前,可要清算他们这些地方郡官,还不是抬抬手的事儿?
于是他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盼着这余高能料理好一切,千万别祸及他们三郡的辖区。
然而余高随老师王政浸淫官场多年,早就是长袖善舞,将权钱交易那一套烂熟于心。
所以他很快便以自己办事不力,让一众同僚忧心为由,给这三郡官员备上了厚礼。
那礼有多厚呢?
大概有他们在辖区内作威作福数年,努力收刮民脂民膏那么厚。
余高是王家门生,所以抬手便是白银成堆珠翠满地,可对他们这些地方官儿呢?除非胆子够大,要不然一辈子也赚不够那个数。
所以拿到这笔厚礼的那一刻,三郡官员无不笑弯了一双眼。
再听余高说他早就下令封死了染疫的村县,府城里的病患更是全部赐药掩埋,绝不会有其他闪失……
他们信了,礼也收了,口也闭了……
然后封锁失效了。
先是有不少习武之人拼死出城,想将苏郡之祸上报朝廷,后是周围三郡之民明明未赴苏郡,却还是在家染了瘟疫。
不过十日,那瘟疫便从苏郡蔓延到了周围三郡,又因这三郡百姓的流动,继续扩散到了河中的其他郡县。
这样可怕的势头,已经不是他们这四郡官员说摁住就能摁住的了。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他们焦头烂额的思索对策,寻思要如何贿赂上方脱罪,不求保住官职,只望保住小命时,朝中消息却让他们晴天霹雳。
梁世子亲自报信,萧贵妃亲下河中。
贿赂?
贿赂谁?
萧贵妃么?
是,萧家以前的确是大燕最穷,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在为军费发愁。
可自打这位贵妃入了京,萧家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莫说一众朝臣,连当今皇帝都要看她的脸色。
可以说,除了暴君亲临,这位的到来绝对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坏结果。
一旦贵妃抵达四郡之地,他们所有的隐瞒都将功亏一篑,丢的不只是自己的命,还有家中老小的命。
所以他们不能不急,不可能不急啊……
看着一众同僚心急如焚,恨不得将他吃了的模样,坐在首位上的余高,以及他身边的苏郡兵马都督武猿却神情自若。
并非他们胸有成竹,而是他们明白他们已是穷途末路,想要保全自己和王家唯有孤注一掷这一条路。
所以余高缓缓起身,将双手负于身后道:
“愚有一言可解今日之局,不知诸位可想听听?”
闻言的众官立刻抬头,灰败的脸色瞬间有了生机。
而后他们便听余高冷冷的吐出了一个字:
“杀。”
牧郡,清河县。
“娘娘,过了这个县便是秦郡,入秦后最多再行两日,我们便能抵达瘟疫最严重的苏郡了。”
马车之上,惯于走南闯北的温素素正看着地图,有一搭没一搭的跟萧惜若聊着天。
自她们从京城出发已过五日,不说那浩浩荡荡的皇家车队,光是随行的一众太医与精锐,就已经足够扎眼了。
所以他们的所有行程都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安全是安全,华贵是华贵,可用萧惜若的话来说,就是把“本贵妃来了,你们快来骗本贵妃啊”给写在了脸上。
众所周知,有种工程叫面子工程,算准领导大驾光临的时机,然后给他一顿嚯嚯,让他目之所及全是好滴。
视察如此,如今的瘟疫更是如此。
所以萧惜若一思索这本狗血文里官员的秉性,再结合自己这几日收到的,那些来自各郡官员的负面情绪,分分钟就明白了这些人的心思。
于是出京当晚,她便撇下了由仪鸾卫护送的大队伍,带着温素素和楚娇娇直接加了速。
为了不让那些所谓的聪明人提前觉察,她连她的十六雪都留在了队中,只让温素素调来了一队红尘暗卫,一众人日夜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