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传到兵部侍郎裴晖耳朵里, 他登时□□鼓肚子气鼓气胀的,在早朝上发问云骁帝:“陛下, 是不是真有此事?”
先不说舍不舍得给北夷人十万两银子的事, 他要是早一日听闻胡人打算南下犯边的风声,必会早做准备,打有打的调兵布阵法, 给银子是给银子的准备法, 怎么会落得像当时那样,胡人骑兵都快到龙城郡了他们兵部才得知边关告急的消息,岂能不被动。
自从这件事情被捅出去之后,云骁帝夜里睡不安稳,又适逢七月酷暑天儿, 心情无比烦躁, 开口提了句想修座凉殿避暑,皇后裴氏就朝服来劝他说如今初登大宝府库空虚不宜大兴土木……叽歪得他更头疼了。
愈发觉得填在对外征战上的三十多万两白银亏得冤。
早朝上被兵部侍郎裴晖一发问,云骁帝心虚地抵赖道:“朕没见着纪大将军的奏折,裴爱卿是从什么人嘴里听说的?叫他过来跟朕说一说。”
裴晖说道:“启禀陛下,这两日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此事, 臣不敢妄言,着人飞鸽传书去北夷打探不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云骁帝秦翎头上的十二旒冠冕一晃发出声响:“……裴爱卿做的对,”他微微迟滞了下说道:“史爱卿,俞爱卿,你二人给朕查, 查——这份奏折为何没送到朝廷。”
他思前算后:这件事发酵下去必是受人指责,而见过纪东风那份奏折的只有他和谢回两人, 他得把自己摘出来……
那就得把谢回推出来摁下去!
刑部尚书史伯举, 大理寺卿俞宣同时领旨道:“是, 陛下。”
云骁帝深深看了谢回一眼:“众爱卿还有其他事吗?”
谢回今日早朝从头至尾缄默不语。
众公卿又奏了些鸡零狗碎的事,连长公主秦绮的府里又添几个面首的事都报上去了。
云骁帝没怎么听进去,瞧着时间差不多了摆手道:“退朝吧。”
他什么都没多过问,甩袖匆匆回后宫去了。
……
夜未央,谢府。
书房的灯光里映照出两个颀长的男子身影,是谢回和顾世安。
年长的是谢回,他今年已经三十九岁了,顾世安是当弟弟的,但多年的养尊处优下来,似乎谢三看着更面皮细嫩些,跟他一对比,岁月似乎有点难为老顾了……咳咳可能他年少时也如花似玉的就是花期有点短,面皮糙了……
要是卫景平看见他兄弟二人同框的话,一定会力劝老顾戒掉臭豆腐,毕竟那玩意儿油炸口味重跟盛世美颜不对付。
不过,这兄弟二人今夜不是来分个孰美的,书房内隐隐弥漫着拔刃张弩的势头,吓得猫儿都躲远了,周遭静得连风声落进耳中都觉得好吵。
“遥光我实话跟你说了吧,”谢回在书房里团团转:“有人在背后捅我刀子,粮草,运送龙城郡的粮草不该出问题的……”
“一定是文婴的人干的,”他疑神疑鬼地说道:“他的门生众多,不甘心他罢相外放……”
顾世安缓缓摇头,双目黯然了会儿失望地说道:“谢回,你这次在粮草上吃亏从根儿上说是你谢相爷不学无术,任用的人又是一个草包废物,”他冷笑一声:“你去刑部的大牢里问问周辽他是如何押运粮草的?”
据他所知,其一,周辽从京城的府库粮仓提了全部的粮草后带着运粮的车队摇摇摆摆走官道大路,光这一条他就犯了大忌,哪朝哪代运量的路线不是夜行抄小道当作绝密……蠢。其二,运粮车上路之前未经过检修,有的马车在府库里放了达十年之久,一上路车轱辘掉了……三,粮草从府库粮仓里搬出来之后没套防水放鼠的油皮纸袋直接装车,路上淋雨、硕鼠成群结队盗粮……这几条数下来粮草能安然运抵龙城郡才叫出古怪了。
用得着谁动手坏事?
想卫景平带着他爹卫长海负责运粮时,先从京城粮仓府库提的部分粮草根本没有用户部的运粮马车,而是雇了有名的镖局快马加鞭将先头救急的粮草快速护送往龙城郡,先解决边关断粮的燃眉之急,而后一路走一路在沿途各府、州、县的粮仓府库提粮草分批运往龙城郡,押运时借用的全部是各地府衙日常运转的马车,不仅如此,每辆运粮车上都带着捕鼠猫守夜严防鼠患……
这才是行军打仗稳妥的运粮办法!
谢回跟他的心腹周辽自己无能出了事就赖别人陷害。
尽管不能完全排除有人从中作梗在粮草上做文章冲谢回来,但深究起来还是谢回短绠汲深办不好这件事情罢了。
要是能像卫氏父子那样严密,就算有小人向粮草伸黑手他也得不了手。
又怕谁使坏陷害?!
谢回犹不觉他自己无能失误:“你知道龙城郡新置郡那年我亲自押送白银、粮草……”
顾世安打断他:“谢回,战事时和往常不一样。”
不能归为一码事。
他想了想又道:“且那时文相尚在朝堂,许多细节的事情想来是由内阁来控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