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玉宇琼楼的凤凰台边, 一群小云雀叽叽喳喳。
“那个就是昆仑君吗?”
“是的吧啾。”
“他是来做什么的呀,为什么每天都跟小殿下待在一起呀。”
“我也不知道啾,但是小殿下好像很喜欢他呀。”
“长得还挺好看的。”
“有么啾, 人族不是都长一个样吗啾。”
“就是, 天下最好看的还是我们小殿下~每天看着小殿下高贵的身影, 听着小殿下优美的啾声,我快要晕倒了啾~”
宴秋一脸黑线,转过头警告地瞥了一眼, 一群五颜六色的小云雀发出“唧唧啾啾”的欢乐笑声,这才一哄而散了。
宴秋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努力让自己显得成熟稳重些:“让您见笑了, 昆仑君。”
那人摇头:“无妨,唤我郁慈便可。”
郁慈瞥了身边正襟危坐的小毛团一眼, 手指蜷缩了一下。
似乎很想摸一摸那看起来手感就很好的毛毛。
不过那样对凤凰未免太不尊重, 他面色不变, 一向的疏然清冷, 心中却遗憾地叹了口气。
可惜了。
他们一人一啾体型差悬殊, 性格和经历也悬殊,倒是意外地投缘。
郁慈虽然面上如传言一般冷漠威严, 高不可攀, 私下却十分随和, 某次甚至主动提出, 宴秋若是懒得飞,可以坐在自己肩膀上。
宝镜和宝尘大惊失色, 生怕小殿下无意间冒犯了这位昆仑君, 但宴秋却毫不在乎, 扑棱几下翅膀就想飞到郁慈肩头。
……不好, 吃太撑了,有些飞不动。
它心中警铃大作,生怕当着郁慈的面丢脸地飞一半掉下来,肉乎乎的翅膀扇动得越发卖力——就见昆仑君抬起双臂,小心翼翼地将它接在手掌之中。
宴秋小小的身体一顿,然后慢慢放松,像漏气一般,舒服地团成一个鸟饼。
——因为郁慈终于没忍住,上手摸了摸它光滑柔顺的羽毛。
它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啾啾:“唔……我这具身体还没完全长成,才会偶尔出现飞不起来的尴尬状况,等成年后就好了,凤凰成年体的样子很好看的!”
郁慈“嗯”了一声,眼神中似乎有笑意一闪而过:“没关系,现在这样,也很好看。”
说着,他又没忍住,捏了捏宴秋的翅膀尖尖。
宴秋:“……”
着实没想到,昆仑君会是这样自来熟的性格。
.
不过自从郁慈来后,宴秋的生活确实有意思了许多,也不像以前那样,偶尔会感到孤独和寂寞了。
虽然凤凰台有很多鸟,还有掏心掏肺任劳任怨操碎了心的宝尘和宝镜,却总是差了点什么。
……可能正是因为它是他们的小殿下,作为最后一只凤凰,它得快点长大、快点独当一面,许多烦恼和迷茫,并不能真正向他们倾诉。
昆仑君是个寡言少语的人,却会认真听宴秋说的每一句话——每天在凤凰台单调重复的生活,对宝尘和宝镜太护崽的抱怨,净化魔气的辛苦,还有对传闻中凡间生活的向往。
“听说,他们会把一种植物磨成粉末,在里面填满芝麻和豆沙做的馅料,再揉搓成丸子,用开水煮成圆滚滚的叫‘汤圆’的东西,最后再撒上一点桂花和红糖。”宴秋一脸神往,悄悄咽了口口水,“一定特别好吃,怪不得听说,凡人才只在正月十五那天才能吃上。”
“嗯。”郁慈把它捧在手心,一只手托着它,“你若是喜欢,我下次可带你一起,不用正月十五也能尝到。”
郁慈偶尔也会给它讲自己的事,他在凡间游历时的见闻,不服挑衅又被他一一打败的魔物和妖兽,还有少年时代被灵山抚养长大的记忆。
宴秋听得两眼放光。
它出生后还从未离开过凤凰台,师无渡现在又臭屁得很,整日不知有什么天大要紧事要忙,只说它还小,不懂什么叫人心险恶。
昆仑君的每一个故事、每一道见闻,听起来都是那么惊心动魄、波澜壮阔。
听到郁慈的邀请,它差点想原地答应下来,却又想起什么,泄气道:“算了……凤凰台离凡间太远了,一来一回的,晚上来不及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