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安然猜错了。
沈玉案还是看向她了的, 在松箐叫出她名字的一瞬,但顾及手中的锦盒,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但饶是如此, 沈玉案也看见一些她想要隐瞒的事情。
出了金芳阁, 沈玉案回头,女子上楼梯时,下意识地护住了小腹,她穿了身宽松的糯藕色长裙,身段依旧曼妙玲珑。
但有些真相,并非刻意遮挡就能隐藏住的。
松箐驾车,回府的途中, 不断嘟囔:
“吓死奴才了,奴才真怕她又缠上侯爷。”
京城刚来了一位媃兰公主,要是再加上云安然, 如果被夫人知道了,侯爷刚搬回的闻时苑, 怕是很快又要被撵出来了。
沈玉案若有所思:“你刚才有注意到云安然的动作吗?”
松箐“啊”了一声,茫然:
“奴才哪有心思关注她。”
他一门心思催促侯爷离开, 别和云安然纠缠上, 哪里有心思管云安然做了什么。
沈玉案提着锦盒,忽然想到调查出的真相。
云安然是被二皇子救下的, 养在了城南的别院中。
当初他和夫人都猜测,云安然被救一事是在针对他, 可如今数月过去, 二皇子仍不见动静。
如果云安然真的如他所猜测那般, 那她腹中的孩子是谁的?
云安然住在二皇子的别院中, 吃喝用度皆是二皇子的, 甚至派人伺候着,金芳阁背后的东家是二皇子,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那金掌柜对云安然也颇为恭敬。
云安然腹中的孩子除了是二皇子的,沈玉案想不出还能有谁。
一时间,沈玉案脸色有些古怪。
或许他和夫人都猜错了?
二皇子救下云安然,其实和他没什么关系,就只是单纯的二皇子馋云安然身子罢了。
等回府,日色渐晚,夕阳余晖挂在天际。
府中传来些许动静,有点热闹,沈玉案不明所以,招来常管家:“府中发生什么事了?”
常管家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侯爷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沈玉案意外,提步顺着动静来源处走去,毫不意外地走到了闻时苑。
就见夫人正站在游廊上,指挥着下人挂灯笼。
数个红灯笼,就挂在闻时苑前。
松箐直接傻眼。
沈玉案也惊得险些没拿稳手中的锦盒,他提步上前,斟酌着开口:“夫人这是在做什么?”
苏韶棠头都未抬:
“我今日去你栽种的那片桃林逛了逛,忽然觉得闻时苑太寡淡了,添些装饰,有什么问题?”
搁往日的确没什么问题,但邱国公就在这两日,夫人这个时候在府中挂红灯笼,是生怕邱国公死得晚了吗?
沈玉案不在乎邱国公,但他觉得因此让夫人名声有损,很不值当。
沈玉晦也在游廊上,和大哥对视一眼,默默地扭过头去。
他可劝不动嫂嫂。
沈玉案堵声片刻,才缓慢道:
“夫人说得没错,的确该装饰一番,只是闻时苑素来清雅,挂上红灯笼,是否有点格格不入?”
苏韶棠看向他,语气有点危险:“你是说我审美不好。”
“没有。”
沈玉案否认得很快。
但回神后,沈玉案看向那一串红灯笼,有些头疼。
他欲言又止。
苏韶棠知道他想说什么,只当没有看见。
邱国公让她心中不痛快,她什么都做不了,还不能在府中挂几个红灯笼了?
那不得让她憋屈死。
她叮嘱常管家,将红灯笼挂正了,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刚要转身进院子,不经意间觑见沈玉案手中拎着的锦盒,纳闷:
“什么东西?”
沈玉案很少从府外带东西回来,怪不得苏韶棠好奇。
沈玉案只好不去看那些糟心的灯笼,陪着夫人进了闻时苑,才将锦盒给她:
“给夫人的礼物。”
络秋已经接过,将锦盒打开,里面摆着一套首饰。
说是一套,其实根本不成套,而是四个玉簪,苏韶棠拿起了其中一件,玉石透亮,簪头雕刻的是文心兰。
文心兰多开花于秋季,至于其他几件,分别是腊梅、桃花和玉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