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公也没再追问,告罪一声,方退下。
雨下的大,直到亥时,依旧是倾盆大雨,整个皇宫都笼罩在雨幕中,廊下的宫灯也明灭不定。
沈翌又处理了一个时辰的政务,才停下,外面仍旧在下雨,雨势已然转小,雨滴顺着屋檐坠落而下,发出一声声滴答声。
他回到乾清宫时,才发现安安又来了正殿,小家伙已然睡熟,怀中还抱着一个画卷。
沈翌一眼就认了出来,这分明是他送给安安的那幅,他忍不住打开了画卷,画卷上的她,美虽美,终究只是一幅画,他将画合了起来,放到了书架上,随即就走出了寝殿。
在外伺候的小太监一愣,连忙道:“陛下还要去御书房处理政务吗?”
乾清宫的太监对他还算了解,毕竟,在过去的三年多时间里,他时常半夜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沈翌沉默了一下,才道:“摆驾宜春宫。”
小太监赶忙应了一声,让人备了步撵,沈翌道:“不必,寻把油伞即可。”
小太监应了一声,一人为他撑伞,一人则提着宫灯在前面开路,引着他去了宜春宫,饶是在下雨,皇宫的防卫仍旧很严,依然有巡逻的侍卫,瞧见皇上冒雨去了宜春宫,众人心中多少有些惊讶,根本没料到,一贯冷情的皇上对皇后娘娘竟如此重视。
沈翌来到宜春宫时,已然子时,陆莹和圆圆早已歇下,宜春宫的宫女也没料到,他会过来,连忙惶恐地请了安。
沈翌将她们屏退后,就入了寝室,雨水不算大,他身上并未淋湿,唯有靴子沾了水汽,好在鞋底厚实,里面并未进水,沈翌忍不住先去看了她们母女一眼。
陆莹睡得并不沉,这几年,她的睡眠质量一直很差,哪怕他走路没有声音,陆莹也听见了宫女的请安声,她并未起来,得知他没有囚禁她的心思后,她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
哪怕跟他回了宫,她也只是为了安安,陆莹并不想在他跟前伏小做低,她权当自己已睡着,早在他进来前,她就翻了个身,只给他一个后背。
沈翌立在她床前,静静望了一会儿。
因为圆圆会起夜,室内亮着一盏宫灯,他能清晰地瞧见她的五官轮廓,甚至从她的呼吸,判断出了她在装睡,他心中一痛,也没责备什么,自己沐浴去了。
陆莹本以为,他离开了宜春宫,谁料片刻后,却断断续续听到了水声,声音虽不大,却实实在在是沐浴声。
她薄唇紧抿了起来,神情不由有些冷。
宜春宫放的有他的服饰,很多个夜晚,从噩梦中惊醒后,他都会来宜春宫,甚至在这儿小憩过,他换了身干净衣物,就走了出来。
因不打算离开,他只着一身雪白色里衣,并未穿外袍,他气质偏冷,哪怕刚沐浴出来,白玉似的脸上,染了丝绯红,身上的气势,依然摄人。
沈翌出来后,就走到了床头,随即便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陆莹柔软的手指,不自觉轻颤了一下,攥紧了手下的薄被,纤长卷翘的眼睫也不受控制地颤了颤。
她没动,无比庆幸罗汉床很大,谁料下一刻,男人的手臂却落在了她腰上,将她圈到了怀中。
沈翌眸色暗沉,目光一直落在她侧脸上,她轻咬了下贝齿,神情有片刻的挣扎,饶是如此,依然楚楚动人。
陆莹难以忍受地睁开了眸,声音也有些冷,“陛下怎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