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现代正在不停按喇叭。鸣笛刺耳,还伴随着难听的骂声:“你能不能快点推,没吃饭啊!干不动还出来做啥事!”
姜宛繁探头看了看,这辆白车前面是一个环卫工推着装垃圾的小斗车。大爷至少六十往上,佝偻着背,上坡路本就吃亏,小斗车里都是很重的装修废料,越急越推不动。
姜宛繁看不下去了,下车先去敲了敲白车的车窗,结果司机不为所动,还示威似的,喇叭声直接按响成一条直线。
再扭头一瞅,才发现环卫大爷腿脚不利索,左脚使不上劲。姜宛繁绕到白车正前方,隔着挡风玻璃,做了个停止的手势,白车司机四十来岁,胖脸大耳,嚼着槟榔视而不见。
姜宛繁无语,抡起衣袖,小跑过去对大爷说:“来,帮您一起。”
几块超厚的大铁皮压着,上坡纹丝不动,姜宛繁费了好大劲才让车往前挪了两下,没收住力气,车一动,人也跟着往地上扑。她反应快,手掌撑着地面才不至于摔跤。大爷用身体挡着小斗车,不然姜宛繁真会被车撞翻。
身后的白车更来劲了,嘲讽的鸣笛不停。
太过分了,搁谁都有脾气。姜宛繁站直,刚想找司机理论,一辆黑色G从出口慢慢驶下。
这不是谢宥笛的车么?
可姜宛繁视线一抬,下来的竟是卓裕。
他快而不乱地脱掉外套递给姜宛繁,“帮忙拿会。”也没有过多的眼神交流,卷起袖子直接帮大爷推车,很轻易地就推去旁边不占道。大爷用外地乡音不停说谢谢,卓裕面如静湖地摆摆手,然后侧过头,示意姜宛繁上他的车。
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姜宛繁下意识地照做。
卓裕把车重新启动,方向盘往左,一脚油门轰鸣,距离控制如精算师,竟直接将卡宴横在了那辆白车前边。
停稳,卓裕轻裘缓带地拧了瓶水喝。
白车司机探出脑袋叫骂:“喂!你他妈会不会开车啊!”
“不会。”卓裕言简意赅,下车就要走。
司机急了,“靠!你回来,回来!还讲不讲道理了?!”
卓裕站定,神色从容,在他身上看不出半点刻意,不是有心报复,不是充当正义使者来维护世界和平。他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是在搞你——
既然谁横谁有理,那就来比比谁的理大。
今天也是巧,他自己没开车,谢宥笛闹肚子去了洗手间,已经在过来的路上,不会妨碍太久。有些人就是欠,没半分同理心,活该收拾。
卓裕微微偏头,看向姜宛繁的眸色显而易见松了两分,他温声,“过来这边办事?”
“啊,对。”
“巧,我也是。”卓裕笑了笑,“一起?”
虽然想法不太纯善,但姜宛繁觉得,这一刻就像……就像还拿在手中的外套,被卓裕扔入怀时扑了一鼻淡淡木调香,初闻沁心润肺,再品微醺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