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双黝黑深眸中倒映着自己的影子,心中渐渐平静下来。
她坐在床榻边,睢昼去替她倒茶水,她也眼巴巴地看着睢昼的背影。
睢昼回身便对上她的目光,强忍着心疼,面色如常地走过去,环着她躺下,哑声道:“来,睡一觉。”
鹤知知蜷在他怀里,听话地闭上眼。
睢昼却握着她的发丝,一夜未眠。
第二日,鹤知知的精神头好了些。
或者应当说,好了太多。
好到让所有看到她的人都有种隐约的感觉,仿佛殿下是在燃烧自己的神魂,来达到这样的状态。
她片刻不停地做着部署,时刻查阅外面送回来的消息,并做出相应的调整。
行宫立刻变得忙碌不堪,千头万绪都汇到了鹤知知这里,鹤知知却能整理得有条不紊,好似一点也不会觉得疲惫。
短短两日,鹤知知已经完全摸清了叛军的规模。
叛军一面在找不知所踪的皇后,一面已经察觉了鹤知知的下落,试图进攻行宫,行宫外已经爆发了几次小型争战,双方都没讨着好。
但,行宫的兵马还是太少,粮草也不够,时间拖长了,一定撑不住。
周围郡县的守军都已被鹤知知悄悄调来,过几日便可抵达,在这之前,只能靠玄虎兵领着都城士兵维持,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援军过来。
云哲君谋篡皇位,本就是大逆不道,生怕再引起众怒,也不敢再对百姓做些什么,只在城中各处插旗,让百姓从此以后称他为君,倒不用担心都城百姓的安危。
反而,令人不安的是,大泗城的百姓被云哲君当成了武器,当成了对准鹤知知的矛头。
行宫中每日都派人出去想方设法地打探消息,带回来的结果一次比一次不乐观。
云哲君铺垫多年,百姓之中本就有不利于皇后公主的传言,现在彻底没了压制,胡说八道的流言蜚语越传越烈。
不仅如此,国师失踪后,邪/教徒纷纷上位,睢昼也被打入了牛鬼蛇神之流。
有一张带回来的画像,上面绘着睢昼拿刀杀人的模样,形态逼真至极,让人看了心里发憷,立刻就要信以为真。
而且还有所谓“亲信”的言论不断传出,言之凿凿地说在睢昼背上看见过叛教的标志,说他早已沉沦,只要现身,就立刻要处以极刑。
鹤知知闭目凝神,靠在木椅上休憩。
睢昼寸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
“睢昼。”
鹤知知忽然开口。
睢昼应了,鹤知知也不说话,像是只是要喊他一喊,但睢昼每次都会应。
睢昼以为鹤知知只是想叫他,就像有时候分明鹤知知就坐在他旁边,他也会觉得很想念她一样。
但睢昼不知道,鹤知知在不说话的时候,脑海里其实在一遍遍地回看她曾经梦到过的梦境。
鹤知知发现,她的梦中总是出现一些最触目惊心的画面,一个大致的前因后果,却从不会提示她,是在什么节点发生了什么事。
同时,鹤知知也只能知道自己身死、金朝亡国的事情,之后再发生了什么,她从来没有梦到过。
或许这是因为她在书中只是一个恶毒女配,只配知道自己相关的剧情,没有改变剧情的能力。
而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桩桩件件都在逐渐地打击鹤知知的信心。
母后真的失踪了,睢昼虽然没有像梦中那样变成恶人,但是在百姓的心中,他已经与魔鬼无异。
鹤知知就像一只鼓,一开始信心满满,后来半信半疑,现在已经心力枯竭了。
她确实没有什么大担当,也没有什么大本事,能够顶天立地站起来,阻拦命运。
命运仿佛在大声地嘲笑她,笑她什么也改变不了。
命运在她眼前实实在在地发生,她只想在这危巢之下,保全自己心爱的人。
如果她注定要当亡国公主,她就当吧。
谁说亡国公主不能复国?
但在那之前,她必须心无挂碍,必须保证母后和睢昼都是安全的。
鹤知知睁开眼,小声说:“睢昼,那日母后对我说的一件事,我还没告诉你。”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