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黎未曾想过, 和初恋分手后的第一天,自己非但没有如那些情感博主所言, 崩溃在阴晴反复间,反而站在另一个男人的病床前。
听他说自己,“小没良心”。
而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满脸冤枉,饱含无辜。
究竟万姚做了什么惹毛他了呢?
基于外套之情,宋黎善意地轻声问他:“你怎么不高兴了?”
话落, 某人神情越发苦大仇深。
那眼神,简直像是在控诉她说,宋黎你有没有心肝?
“……”
还是别再问多余的话了。
宋黎放下托盘,戴手套, 例行公事地默默说:“本来都快能出院了, 你昨天那样跑出去, 很容易再创的, 换完药,拍个ct检查下……”
也许那天她脸色比较清寡,到底前一日哭得死去活来, 眼下又露不出笑容, 低声说话, 人便显出几分不想搭理他的冷漠。
话没到尾,那人忽然插进一句:“我不乱跑了还不行吗?”
心不甘情不愿地。
宋黎听得一愣,慢慢看向他。
“就在这儿待到出院为止。”他面无表情,后半截话硬硬的。
这语气,让宋黎迟钝地联系到那句“把他丢给别人”。
接着, 她才后知后觉地想。
他是不是误会, 她在生他擅自离院的气?这妥协的态度, 是因为顾虑她情伤?
搞得跟吵过架求和一样。
宋黎下意识想笑,抿住差点上扬的嘴角,故意问:“真的吗?”
声音温温的,略哑,不似往常清润,能听出是昨天悲痛过度的后遗。
盛牧辞咬着烟蒂,含混一声“嗯”。
这回答,印证了宋黎的猜想,宋黎想了想,也无波无澜地“嗯”了声。
“那明天还是不是你来?”
盛牧辞傲惯了,没端多久又逐渐强硬。
都说有压迫就有反抗,错过敲诈资本家的机会,该很可惜。宋黎这般想着,将问题抛回给他。
“那你能稍微早些起床吗?”
她天生一张清清纯纯的脸,一点坏心思都看不出。
“几点?”
“……十点?”
一个真敢问,另一个也是真敢答。
盛牧辞抬起头,睨了她一眼。
宋黎承认自己有趁火打劫的成分,只是希望空出时间午觉能睡得满足些,她觉得不过分。
相视间,宋黎心跳着,没几秒,盛牧辞眸又敛回去。
“尽量。”他说。
宋黎怔了一怔,确认自己没听错。
他竟是真的答应了。
那瞬,宋黎脑中蓦地蹦出一个念头——她要向苏棠年为他正名,谁说盛老三不近人情的,明明就很通情达理的呀!
宋黎心里放起庆祝的鞭炮,但面上不形于色,小声说:“你刚刚,都把我同事吓哭了。”
盛牧辞冷嗤:“我又没揍她,哭屁。”
“……”
宋黎心想,你还不如直接揍她一顿,说不定她能比现在好受些。
没点燃的烟越咬心越痒,盛牧辞大概是咬腻味了,夹下嘴里那支烟一抛,准准投进垃圾桶。
再如昨天翻开掌心,朝她勾勾指尖。
宋黎却没懂,眨着眼问:“什么?”
“糖啊。”盛牧辞瞄一眼她白大褂的口袋,再瞄一眼她:“又没带?”
宋黎一时哑口无言。
惯得他,想吃她糖,居然还能理直气壮成这样?
算了。
这人确实没有正名的必要。
检查做完,宋黎离开后,在厨房暗中观察这两人的许延终于探出来脑袋。
他犹豫不决地走过去,嘴张了闭,闭了张,话在口中难以启齿,姑娘家似的磨磨蹭蹭。
盛牧辞直接耐心殆尽:“很闲?”
被他一瞪,许延顿怂,乐呵呵就溜走了。
许延躲回厨房,悄悄给程归发消息,将那两人的情况描述得绘声绘色,最后总结。
城北许公:【老程,三哥不对劲】
城北许公:【他还凶我,刚对宋医生他可不是这样的!】
程归:【……】
程归:【你要真闲就把你挂床头那两双袜子洗了】
城北许公:【老程,我没开玩笑!那天你也看到了,宋医生都要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