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出一块淤青。帝王面白,那块淤青便格外明显,张牙舞爪地趴在额角。似乎是注意到他的视线,皇帝沉着脸,阴郁地扫了他一眼。
贺兰舟连忙低下头。
边谌淡淡提起:“近日太子学业进步颇多,这些时日,倒是让你辛苦了。”
他连忙道:“太子殿下天资聪颖,向来勤奋刻苦,微臣只是在一旁稍加提点,不敢提辛苦。”
皇帝点了点头,说:“张阁老近日在编一套书,前些日子与朕抱怨人手不够。你素来博学多识,若有空闲,便去帮他的忙。”
贺兰舟一愣:“什么?”
“你不愿?”
倒也不是不愿。只是编书向来繁冗,费心费力,他平日里兼顾朝事与教育,还要抽空给太子殿下补课,若再去给张阁老帮忙,只怕更没有空闲……
但皇帝没给他找借口的机会:“朕已知会过张阁老,你明日便去。”
贺兰舟只好接下。
大太监提着茶壶,他退后一步,看梁庸躬下身为皇帝续茶,从他的角度看过去,皇帝大半身躯被挡住,只露出了线条分明的下颌。
他顿了顿,无端觉得眼熟。
还未来得及深思,就听皇帝道:“退下吧。”
“是。”
宣平侯的杖罚还在继续,踏出御书房后听得更加清楚。贺兰舟不忍去看,只是一听到,很快就想起了今日脂粉铺子被人闹事的事情。
只是此事怎么会提到皇上面前?
还有大理寺的人,怎么会是狄大人吩咐抓的人?
“贺大人。”
贺兰舟回过神,就见侍卫统领陈玄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边:“陈大人。”
陈玄压低声音问他:“贺大人,今日宫外发生的事情如何了?皇上难得发这么大的火,我还是第一回见宣平侯那么倒霉。”
“倒不是什么大事。”涉及温宜青,他含糊说:“只是皇上在气头上,许是他倒霉,正好撞上。陈大人行事小心些便是。”
陈玄点了点头:“有……在前,我行事向来谨慎。”
那边宣平侯的惨叫声渐渐歇了,陈玄听皇帝吩咐盯人,此时便去查看。
贺兰舟也看过去,没由来的,他想起今日沈云归与他说的话。
他的目光一凝,缓缓移到了侍卫统领的身上。
“若在下记得没错,陈大人应当还未成家?”
陈玄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这个,但也停下脚步,老实应下:“是未曾娶妻。”
“陈大人可有了心上人?”
陈玄挠了挠头,粗犷的面容上竟露出几分羞涩:“倒的确是有了,可她不中意我。说起这个,贺大人向来讨姑娘家喜欢,能否教我一二?”
“……”
贺兰舟深吸了一口气,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只是将他与今日偶然瞥见的下颌联系起,又觉得两人毫无相像之处。
但是听说陈玄也与大理寺狄大人是常年结伴喝酒的交情……
侍卫统领是皇帝心腹,的确是最好告状……
……
夜半。
宣平侯被宫人送回府。
他趴在担上,背上血汗淋漓,面上血色尽失。宣平侯府上下慌作一团,江老夫人出来看了一眼,见到儿子惨状,更是险些晕了过去。
她扶着丫鬟,忙叫人喊来大夫,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来,侯府里灯火通明。
“夫人呢?”宣平侯痛的冷汗直流,却没有昏过去,目中迸出滔天怒意:“祁文月呢?!”
他怒喝道:“让她滚过来!”
祁文月已经歇下,也听到外面动静,听说是宣平侯被皇帝杖罚,又听说他在寻自己,连忙赶了过来。
“侯爷。”她慌张地跪到床边,“侯爷,发生了何事,皇上为何会……”
见到她,宣平侯强撑起身体,大掌带着孑然怒火,重重甩到了她的脸上。
“你这蠢妇!”
……
一大早,都不用奶娘来叫,善善便自己醒了。
她夜里做了许多梦,醒来却说不出一二,只记得自己与石头一起到街头做了小乞丐,被人打被人骂,连肚子也吃不饱。一觉醒来,整个人蔫蔫的,提不起劲来。
到早膳时,她环顾了四周一圈,问奶娘:“我娘呢?”
“铺子里有事,小姐一大早就出门去了。”奶娘端着碗,哄她再吃一口。
铺子里能有什么事呢?
她听奶娘说了,自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