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人病房里宽敞, 虽聚集了七个人,连带着小孩子一起,但并不拥挤, 不似上回住多人间,进去了站的地方都少, 为了不妨碍医护人员进进出出做事,大家得靠拢点才行。
纪岑安出现了, 外向的娃娃脸先打招呼, 出声喊道:“来了啊, 这么快。这儿这儿, 快进门,别堵外边杵着。”
病房内,阿冲老妈憔悴不堪地躺在床上,这才多久没见, 她眼睛好像都浑浊了,感觉到门口的动静了,眼珠子才转了转, 有气无力往这边瞅。
柜子边上, 阿冲正在忙着倒水冲药, 要喂给老妈喝。
而陈启睿,这位搭把手抱着小宇, 搁一旁看守孩子,并时不时与其他人搭话,聊聊天, 活络沉抑的氛围。
陈启睿脸上带着伤, 不严重, 可比较招眼, 跟人干架时破相了,到现在都还没痊愈,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许是心头有气,怪责纪岑安的不辞而别,见到她来了,陈启睿都没多看她一眼,只顾着别的事。
倒是小宇有良心,瞅见纪岑安现身了,圆溜的大眼一亮,扭扭身子就从陈启睿怀里挣出来,跑到这边搂住纪岑安大腿,很高兴地喊:“姨姨。”
阿冲这时也招招手,倒水给纪岑安喝。
“现在有点忙,腾不开手,你先坐会儿,板凳在这里。”
随即转向赵启宏,不清楚二人是认识的,开口相互介绍一番。
纪岑安瞄了下赵启宏,不解释,仅几步走上前。
同样的,赵启宏亦不拆穿,不告知屋内的诸位他们早已熟识,当是第一次见到纪岑安。
经由阿冲的介绍,纪岑安这才得知,原来赵启宏是以捐助者一方的代表身份出现的,算是资助阿冲老妈治病的慈善出钱人。
医院一直都有类似的帮扶活动:生病是世界上最难治的病,小老百姓看病是难题,有的医疗项目和药物医保不能完全涵盖,算下来也是相当大的一笔费用了,普通人无能为力,必须求助社会力量,所以医院方会尽最大的努力拉动有钱有势的好心人们投入其中,为家庭条件差的病人减轻压力,算是其中一个解决法子。
阿冲老妈这次就得到了南迦名下所属公司的捐献,是该企业善心帮扶的人员之一。
目前治疗才刚开始,正经的流程还没展开,耗钱的还在后头。
赵启宏也是出于关怀才到这儿,关注具体的进展,过后还得回去给真正出钱的老板股东们汇报。他送了不少补品和吃穿用品过来,还挺有心,不是敷衍了事。
赵启宏和善,冲纪岑安先开口,喊:“江小姐。”
纪岑安颔首,面上岿然不动,回道:“赵先生好。”
而后拍拍扒拉着自己裤腿的小宇,拎开没眼色的破孩子。
但小宇不如大人们有自觉性,感知不到此刻的阵仗,对纪岑安稀罕得不行,怎么都不松手。
生怕现在松开了,待会儿纪岑安又不见了。
前些天这孩子还问陈启睿来着,好奇纪岑安哪里去了。陈启睿才负伤不久,脾性大,一张嘴就是“死了”,唬得小孩儿眼泪汪汪的。
纪岑安没死,还活着,小宇喜出望外,紧巴巴地挨着她,用小脸蹭蹭。
小孩儿过于热情,纪岑安接受不了,只得将其拨开,让一边玩去。
阿冲把儿子喊回去,叮嘱乖点,不要闹。
老妈听不得吵嚷,稍微闹腾点都不可以,否则头痛脑胀的,难受得很。
接过纪岑安手上的水果,阿冲小声说:“欸,来就来,花冤枉钱买这个做什么,下次别买了。”
纪岑安嗯声,说:“也不贵。”
“我妈也吃不了,她不能吃这些了。”阿冲说,神色因忙碌担忧而显得十分疲惫,看起来人都老了些。
阿冲的反应与想象中截然相反,没有生气或埋汰冷落纪岑安,先前不接电话只是没空,要照顾老妈,抽不出手接听纪岑安的来电。
今天老妈又做了两项检查,需要家属时刻陪同,大家忙里忙外的,大半天都在鼓捣这个,回电话前才勉强能歇口气。
纪岑安不擅长安慰人,加之赵启宏还在这里,终究还是没当面说什么,表现得便有一丁点置身事外的意思。
赵启宏在旁边不多嘴,把所有人的动作变化都收于眼底,听着大家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