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亦不打断,仅仅在快结束时,和阿冲聊了些有关后续治疗的问题,包括之后的打款捐助事宜。
感激赵启宏专程来一趟,阿冲都不知道怎么道谢了,一个劲儿说“辛苦”、“麻烦”、“谢谢”之类的话,还挽留赵启宏一起吃饭。
赵启宏婉拒了,言讫,不着痕迹看了眼一旁的纪岑安,那意味儿不言而喻。
“不了,下次吧。”赵启宏说,“等会儿还得去次刘医生那里,找他问问情况。”
刘医生,阿冲老妈的主治医生,也是为她们联系好心人的那位。
阿冲善解人意,说:“好,那您先忙,我送您过去。”
赵启宏没拒绝,离开前又关心老妈一番,还摸了摸小宇的脑袋瓜子。
小宇懂事,朝着恩人说:“伯伯再见。”
他们出去了,纪岑安和陈启睿也走到过道角落里,找个人少的地方单独谈谈。
各自都是爽快性子,没用的话就不套近乎了。纪岑安开门见山问:“伯母怎么了,什么病?”
陈启睿有些浮躁焦灼,这些天明显颓废了许多,嘴角都上火起小泡了,他一到外面就想吞云吐雾,可迫于在医院里还是克制住了,懆急回道:“一大堆,原先的心血管病,这回还检查出来肺有问题,心脏也不好。”
纪岑安说:“还有呢?”
指指自个儿的肚子,陈启睿有心无力说:“这里,长了瘤子。但是不大,过几天需要切除,还在准备手术。”
大部分人老了都是一身病痛,特别是年轻时干辛苦活儿的,以前落下的病根,保养不好,等年纪大了就会排山倒海地显现出来。
阿冲老妈上次过来看病都还没这样,那时拍片好好的,看不出问题,也就一小段时间,再来又成了另一个样。
大抵是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偏找苦命人,这操劳一辈子还没享上清福呢,一只脚却踏进鬼门关了。
阿冲老妈都五十多了,身子骨本就差,这里那里都虚弱,动手术俨然是大难题,能否成功真不一定。
纪岑安还年轻,身体好,这辈子也就体会过一次车祸,十几岁时疯狂作死玩跳伞滑雪赛车和骑马都没出过事,生病的情况更是约等于无,她体会不了这种悲剧,对此也不发表见解。
寡言少语,听到一半就哑巴了。
陈启睿直白说:“没钱,维持不下去。”
纪岑安问:“缺多少?”
“不知道。”陈启睿说,停顿片刻,添道,“治疗费没什么,可以报销,主要是其它零碎的开支。”
治病是很艰难的,各种支出远超想象,占大头的费用有捐助方买单,可别的方面,如日常生活等等,这些七七八八加起来也不少了。
阿冲如今失业,时刻都得守在病房里,哪有精力赚钱。
赵启宏提出可以为这边请专业的看护,接替阿冲,顾虑极其周到。可阿冲没要,拒绝了,毕竟手边还有一个孩子,总不能把孩子甩下不管,或是继续麻烦别人照看。
这些都是大家帮不了的,无可奈何。
问也没用,问了也徒劳。
陈启睿问:“这次要待多久?”
纪岑安浓睫轻颤,含糊道:“不清楚,看吧,再说。”
两人在走道里站了十来分钟,话没说上几句,回去时双双当没事人。
关于为何远走,陈启睿不关心,一个字没问,纪岑安不提,不想谈及隐私。双方在这点上达成了一致,不会闹矛盾。
纪岑安只在病房里待了一个多小时,没多久走了。
阿冲没挽留她,不像上回非要留她吃饭。
可能也是不想拖累别人,一家三口给周围的朋友们带来太多事了,阿冲不愿意给纪岑安增添负担,宁肯她下回不要来了。
也希望陈启睿他们一块儿离开,别坚持陪着。
可惜陈启睿阴魂不散,打从最初就赖着了,赶都赶不出去。
纪岑安下楼,到上次那个公园外的路口等着。
一会儿,一辆红色的路虎揽胜停在马路边上,来接她。
是赵启宏,先前就在车里侯着了,现在直接开过来,到了就放下车窗,示意上去。
有的事心照不宣,该怎么做,不用说纪岑安也知道。
赵启宏亦不多话解释,告知目的地在哪里,接着问她有什么需要的,以及还有没有另外的事需要办。
“江灿小姐要是现在没空,也可以晚点再过去,有时间了给我打电话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