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关于谢延兴想娶她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政治联姻。
祝仪从未见过谢延兴,更不愿远嫁,况作为一个后世人,她其实也不大瞧得上政治联姻,想笼络对家族有利的人,可以靠手段,靠说服,靠信念,但靠结婚算啥?你是出来卖的吗?
她拒绝得很干脆,作为祝家的掌心宝,自然没人舍得勉强她,以祝家在邺城的经营,如果连这点自由都不能给她,那祝家的实力也太水了点。
但谢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退婚之事若是闹得太僵,对祝家也不好,为了让谢家面上好看点,祝家便推脱她年龄太小,婚姻之事过几年再提,左右谢崧年龄大了,没几年能活,等谢崧死了,她再行婚嫁仍是不迟。
这一推,便把她从十二岁推到十六岁,推到撞见谢年舟被系统绑定,庇佑自己的家族马上凉凉,别说自由婚嫁了,她连人身自由都快没了——梦境里的她,可是被谢年舟囚禁在监狱里的。
想想未来的全家被杀被囚禁,她瞬间便生出一种其实嫁给谢延兴也不错的荒唐念头。
当然,这只是短短一瞬,她干不出那种为了搞死一个人而把自己搭进去的蠢事。
虽然干不出这种蠢事,但能借势还是要借势嘛,毕竟无论有没有她,谢延兴都是一心要搞死谢年舟的,这个便宜她不占白不占。
想到这,祝仪心情大好,没去琢磨谢年舟对她忽上忽下的好感度,从客房离开后,便让人去找约了人在郊外打猎的兄长祝宁峰。
——以她的能力目前很难杀死谢年舟,她瞧着谢延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个时候得给自己加个保险,让兄长去添一把火。
祝仪轻易不请人,贸然相邀,祝宁峰还以为祝仪出了事,猎也不顾不得打了,急匆匆带着侍从骑马来到镜水山庄。
为了赶时间,他还抄了小路,从穿过客房的那条近道去找祝仪。
习武之人嗅觉敏锐,经过客房时,祝宁峰突然闻到一股淡淡血腥味,心头不由一跳,下意识向血味儿传过来的地方看过去。
半开的十字窗柩掩着人影,依稀可以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少年,少年身上的衣服眼熟得很,是他放在庄子里的旧衣,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少年抬头,入目的是一张极漂亮的脸。
那是一张纵然身为男子也要赞一句漂亮的脸。
尤其是那双瑞凤眼,凌厉贵气,自带风流,委实是能叫女人神魂颠倒的一双眼。
祝宁峰的步履匆匆慢了下来。
房间里的少年移开视线。
像是不喜被人窥探似的,少年关上窗户。
一个陌生少年在自家小妹院子里,这事儿怎么想怎么让人觉得不对劲。
祝宁峰沉吟片刻,问一路跟着他小跑的琥珀,“这个院子里的人是谁?”
祝仪与祝宁峰的关系好,有什么事情从来不瞒祝宁峰,听祝宁峰这样问,琥珀竹篓倒豆子般全说了,“这是女郎前几日刚救下的人,谢家二郎的远房堂弟,谢航谢年舟。”
“哦?”
祝宁峰拉长了声调,又看了一眼房间里金丝雀儿似的少年,声音轻快,“我知道小妹叫我来所为何事了。”
——这个时代女人养面首实在算不得稀奇事,只是他妹子做事委实缺德,瞧上旁人也就算了,偏偏瞧上了谢家人。
瞧上谢家人也就算了,偏偏在谢延兴来邺城的节骨眼把人接到庄子里住,这不是存心给谢延兴找事么?
普天之下也只有他妹子能干出这种缺德事。
祝宁峰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到了祝仪的院子,祝宁峰选择开门见山,“小妹,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来。”
“啊?”
祝仪奇怪看了眼祝宁峰。
她这个四肢发达的兄长什么时候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了?
祝宁峰笑着尝了一口茶,“方才我抄小路过来,瞧见你客房里有人,那人穿着我的衣服,模样颇为隽逸,是个能叫人一见倾心的模样。”
“只是小妹,他毕竟是谢家人,你瞧不上谢延兴却瞧上了他,这不是羞辱谢延兴么?”
“虽说谢老爷子身体大不如从前,可虎虽老,余威仍在,你这般羞辱谢延兴,只怕阿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