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醒了!”
闻姚几夜没睡, 听到呼唤立刻推门进去。
钟阑坐在床上,脸颊苍白,双眼盯着空中的第一点, 怔怔的,没有神采。周围小太监们来往匆忙,替他抱来衣服、洗漱的水盆, 然而他和没听到动静似的, 宛若一尊塑像。
然而, 闻姚的脚步刚踏进门槛, 他便抬头了。那双眼睛红红的,盯着他。
闻姚脸上的欣喜凝固, 被钟阑看得有些凝重。他走到床前,低头,那双眸子还在盯着他。
钟阑喉咙底下咕哝了一声:“闻姚。”
闻姚坐到床边:“还好吗?”
钟阑轻点头表示自己没问题,然后双手立刻环住了闻姚的脖颈,将自己的脸埋到闻姚的颈窝里。
闻姚全然不知他这般是在做什么,像抱小孩似的轻拍他的后背:“好了,好了, 不论看到的是什么,一切都过去了。”
“没有过去。”
闻姚的手停在他的背上:“看到什么了?”
钟阑没有回答他, 而是挥挥手, 将人全都赶出去, 然后才捧住闻姚的脸,看着那双黢黑眸子中自己的倒影:“我以前可能对不起你。”
梦里的体感时间是正常的, 也就是说, 这一觉对钟阑而言是真的过了五年。这五年里, 他每天看到闻姚时心都会揪起, 甚至不敢直视闻姚眼里的深情。
此时,他终于能够控制自己的身体,在梦里压抑了那么久的情绪骤然爆发,几乎要将他吞没。
闻姚看出了他的情绪不对,隐约猜到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钟阑抱紧,一遍又一遍抚慰他:“那以后,陛下可不能背叛我。”
“不会的。”钟阑斩钉截铁。
一整个下午过后,钟阑的情绪才平稳下来。他将梦里的事情都对闻姚讲了,当然,在自己无情无义玩弄感情那儿“稍加美化”,敷衍着过去了。
闻姚自然听出他敷衍的片段里有些什么东西,神色逐渐玩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簪子。
“陛下,你灵魂的一角在我身上?”
“嗯,”钟阑说,“这可能也就是为什么头疼时我特别想要靠近你,而且在梦中的时候听到你的呼唤,我能从主神做出的虚假记忆中醒来。”
闻姚低头看向自己掌心,握紧了,忽地一笑,像是终于抓住了钟阑的软肋似的。这一握似乎真的捏在了钟阑身上,他有些羞恼地转开头。
“陛下,这一角,我恐怕不会还你了。”闻姚在他耳边勾着声音。
钟阑别开眼睛:“不还就不还。”
现在这样,也不坏。比起回到一周目的自己,比起真正过关,他现在想要的是真正的退休,是与他长长久久地厮守下去。
闻姚的眼睛闪过狂喜,单手握住钟阑的腰肢,凑过来便要索吻。
钟阑在梦中度过了五年,五年间看着闻姚却不能吃,自然知道再这样自己就把持不住耽误正事了,于是用食指抵住他的唇,表情严肃:“之后会源源不断和李微松一样的人到这里来兴风作浪,无休无止。得找个办法,不然国家无法长久安定下去。”
闻姚问:“如若这一切都由所谓的主神主宰,我们却见不到它,那又该如何?”
钟阑同样疑惑地揪住眉头。
闻姚叹了声,抚摸他的头发:“你才刚醒,先休整好再想吧。毕竟混乱都是未来的,至少如今我们还平平安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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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醒了的消息传遍京城大街小巷。臣子们不少都松了口气。
钟阑昏睡不醒的这段日子,他们本担心宫中一日无主便会大乱。结果辛国和南穹出身的旧臣轻车熟路地拥护宫里那位神出鬼没的绿头牌妖妃摄政。其他臣子都他们的情况都一知半解,一开始还有些抵触,到后来被闻姚的手段折服。
有人甚至鬼鬼祟祟地问知情人:“宫里这位既然如此强悍,又为何不夺位呢?”
他问的对象是辛国旧臣。对方白了他一眼,端起手冷哼:“因为那位要的位子又不是大一统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