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 天寒地冻。
燕国全境被冰雪覆盖。斜刮的寒风吹起漫天暴雪,为一切都覆盖上一层白茫茫的纱。
柴火和热源是宝贵的资源。所有人家的门都关得严严实实。外来者的敲门声显得无比诡异且令人恐惧。没有人家选择开门。
李微松的脸冻得青紫,身上的温度逐渐降低, 低得手脚没有知觉。先前他怕队友抢自己的功劳, 提前卸磨杀驴,导致没有同伴,而又由于全境搜捕,他不敢经过城镇,所以只能一路抄小道, 看看是哪个倒霉的人家开门收留自己。
身上的伤口很疼, 没有药, 无法包扎。他一路走着,逐渐连抬起脚步都显得无比困难。
“为何会这样?”他的牙齿打着战, 不甘心地自言自语,“钟阑到底是什么时候恢复的?”
他本来想杀了周奕和钟阑,然后将杀害周奕的罪名推到钟阑身上,说钟阑是假意投靠, 实则包藏祸心已久。而自己是“晚来一步无法救下陛下”,只能与钟阑硬碰硬, 失手将钟阑杀了。
周奕的心腹都知道他的存在。如果钟阑的病还未恢复, 这一切合理且妥帖。
“好心人, 开开门。我快冻死了,好人有好报。”
咔吱——
在无数次失败后, 李微松敲完门后甚至下意识觉得不会有回应, 正打算转身离去, 那扇门忽地开了。
他露出了濒死时的狂喜。
屋子里有火炉, 干燥且舒适, 透过这一条门缝,他甚至就能想象出那舒服的感觉。
“谢谢,谢……”
道谢声卡在喉咙口。李微松的瞳孔急速缩紧。
门口站着一个他很熟悉的人。
“李微松,久仰。”闻姚扶着门框,亲自来与他打第一个招呼。
李微松像是疯了,声音尖细颤抖:“你们不是回罗国了吗?怎么找到我?怎么可能?”
“钟阑在你逃走时故意让你惹上某种气味,这样罗国的寻犬便能顺着气味找到你。”
李微松恍然若失,像是失去了灵魂和最后的希望,跌坐在地上:“你和钟阑没有决断?所以这些时间你们都在演戏?哈哈哈,哈哈——”
门后涌出许多披甲士兵,架着李微松将他拉了进去。
李微松像是失了神志,被一路拖着进屋,疯疯癫癫的,脸上甚至露出了终于得到温暖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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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奕坐在床上,手上捧着热水,脸色还有些苍白。
刚才,钟阑一连问了他好多问题。
“你是说,我以为自己穿书了,结果我穿书的故事又变成了第二本书,而李微松和你说,他们拿到的是第二本?”
钟阑的话特别快,周奕对一些词语感到困惑,思考了一会儿,点头。
“他看到的故事里,闻姚被我冷落三年,我怕闻姚会害自己,于是决定培养其他人当霸主,机缘巧合遇上了你,还与你有了关系?”
李微松看的那本书里也有真假质子的事件,不同的是钟阑感化失败后,而是选择培养新的霸主;于是“男主”成了炮灰攻和反派,而钟阑从他看的那本书里找到了笔墨寥寥的新人物周奕,周奕上位成了正攻。
这也是李微松提前去燕国蛊惑周奕的理由。这本穿书文的主角就是钟阑和周奕,只有站在周奕这边才有可能打败钟阑。
由于钟阑被写在书里,所以从上帝视角能知道他的很多事情。譬如先前他对艾草过敏就是因为那本小说写过这个特点。
“等等,”钟阑捂住额头,“这到底怎么回事?为何我穿书的故事会又变成另一本书。为何会有这样的发展?”
他还想发问,抬头却发现周奕不敌药力,又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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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国京城,天牢。
李微松四肢被钉在墙上。
黑暗中的唯一光源是墙上的那面窗户。阳光从铁栏杆间洒落,降落在李微松脚前。
他吐了口血沫,疯了似的傻笑:“杀了钟阑,杀了钟阑……”
紧接着,他说了很多胡乱的话。审讯的将士一脸懵懂,他们为了听清他的话,将布包从他的口中抽出,却不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