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呈:“我没有武器,带我来的人已经搜了不下十次。但如果我不愿意配合,你们也无法那么快掌握初皇的秘密。我可以控制它,甚至可以主动停止它的力量。你清楚的,一旦我自毁,你们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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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璀珍恐怕是撑不了太久了,要初皇还是要血蛊。”谢清呈说,“你们自己选。”
简简单单几句话,让段闻陡然间沉默了。
过了好几分钟,段闻才忽然仰头笑了起来:“谢清呈,你可真不愧是谢平的儿子,什么情况下都能处变不惊……!”
“你过誉了。”谢清呈道,“我处变不惊的能力是拜曼德拉所赐。在和精神埃博拉斗争的这二十年中,我无时无刻不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最终成了现在的样子。是你们亲手导致的结果。”
外面的硝烟战火还在继续。
谢清呈说:“把贺予放了。否则就算我人在这里,你们也得不到初皇的能力。”
段闻不响了。
毕竟初皇和血蛊不一样,他们对初皇的很多了解都是不确定的,二十多年的信息混合在一起,难辨真假。目前他还真不知道谢清呈是不是有什么办法抑制自己体内的力量,于是他不敢轻举妄动。
反复思考后,段闻开了口:“谢清呈,不如我们各退一步。”
“什么意思。”
“现在就放弃血蛊是不可能的,他一旦清醒了,万一又来夺你,我们会很被动。而且你也不一定就会在他走后说话算话配合我们。”段闻道,“但我可以让他停止攻击,先减少破梦者的伤亡,也减少对他自己的损耗。等到你成为段璀珍的供体之前,我会让你看到他被安然无恙送还回破梦者舰船上。”
“如果你不送呢。”
“那你也可以在最后一刻终止你的能力,不是吗。”
“……”谢清呈其实并没有什么能力可以遏制初皇属性,一旦段璀珍获得他的身体,就可以完完全全地获得初皇的力量。
但这是绝对不能在此刻让段闻看出来的,属于能骗一刻是一刻的秘密。
谢清呈觉察到段闻是在细致入微地观察着他的神情,似乎想从他的表情当中,捕捉到他内心深处的心绪。
谢清呈将自己的心城严丝合缝地关闭了。
段闻窥了很久,却什么也窥不清。
“看来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最后,谢清呈面无波澜地说道,“你我都没有别的选择。”
“我很高兴你能很快明白这一点。”段闻说,“你比当年的贺予识时务得多,不必像他一样,被关那么久才决定与我们合作。”
“……他曾经在那个地下室待了多久?”
“地下室?”段闻道,“他那时候伤得太重了,不适合在地下室待着。我们给了他一个很干净的房间。”
段闻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想了想:“恐怕现在再将初皇殿下关到地下室也不合适了,在手术之前,你就住在他从前住过的那一间房吧。”
谢清呈说:“可以。”
“如果你没有别的异议,我现在就下令让贺予结束战斗。然后我们会尽快安排供体移植的手术。”段闻道。
谢清呈的反应很冷静,好像将要牺牲掉的不是自己:“手术会是什么时候。”
“各项检测做完之后,不会太久。”段闻打量着谢清呈,“你没有一点害怕或者遗憾吗。”
也许是知道一切终将尘埃落定了,谢清呈身上带着一种类似与长途跋涉后的疲倦与沉和。
他用那双视力衰微的眼眸,平静地看着段闻,说:“我知道哪怕你们获得了初皇的能力,这些黑暗也终将会结束在我们的人手里。”
段闻沉默半晌:“你何以这么相信着。”
“一个人心里总要有些磨灭不了的信仰的。我是这样,你或许也一样。”谢清呈道,“你和段璀珍不同,你不是一个像你自己认为的那样,完全无情的人,这也是为什么我对守卫说,我需要见的人是你,而不是段璀珍的原因。”
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段闻注视着自己面前的人——这一刻,他觉得自己面前站着的好像不是一个行将就木的囚犯,他们也不是在这危机重重的曼德拉岛。
他觉得自己好像只是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傍晚,在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地方,和一个不亲不疏的人,进行了一段不痛不痒的对话。
段闻在命人将谢清呈带去贺予曾经住过的那个囚室之前,最后一次叫住他:“谢清呈。”
“……”
“我很遗憾你就是初皇,她不得不靠你的身体才能继续活下去。我原本想一直等到你愿意为我们效力,而不是让你成为一个脑移植的供体。我答应过他不杀你,但现在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谢清呈侧过头来:“我也很遗憾,你为什么非要跟着她不可,陈黎生。”
段闻:“……”
他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