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卧室的时候, 虞仙正好撞见矮小男人发了疯。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从睡梦中惊醒,撕心裂肺的尖叫着, 试图奔向金属大门。
旁边有人拉住他, 穿着夹克衫的梅子城语气担忧,问他:“你怎么了?”
矮个子男人哆哆嗦嗦的,眼球里的血丝遍布, 嘴里不停的嘟囔着:“我们完了,我们完了,我不想死在这儿, 我还有老婆孩子, 她们还在等着我……”
“囡囡, 我的囡囡!”他像是癫狂了, 挣脱开梅子城的束缚,扭动着转身却不小心左脚绊了右脚, 倒在地上逮住虞仙的裤腿, “我的囡囡呢!”
男人的力道很大,虞仙只觉得自己裤子都快被扯下来了。他动了动,把男人甩开,蹲下身冷冷静静的问他:“发生什么了?”
眼珠无知觉的颤动, 矮个子男人嘴里说不清楚话,只是重新从地上蜷缩起来,握住自己脖颈上挂着的项链, 低声呢喃:“我看见了, 我看见了, 有魔鬼……这个地下室里有饥饿的魔鬼……”
地下室里很静, 听着他的话, 有人无声的向后退了一步,有些胆怯。
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脱去了盔甲外壳的“猎犬”,正悄无声息的站立在客厅中央,身上的黑气四处散开,席卷了整个地下室。
谢清一边毫无知觉的吸入会让自己逐渐失去理智的黑气,一边去问他:“你看见什么了?说清楚啊!”
她有些惊喜,原来“猎犬”没有消失,就一直在这周围,甚至去影响了这人的神智!
这下好了,谢清的任务有着落了。
一向不轻易外露真实情绪的她,竟然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江菲侧过头去看她,见她很高兴的样子,有些不解。
男人呜咽着,揪住地上的毯子,“我知道,我知道是谁杀了她,是他,是他,是他!”
他的手指着人群,最前面的便是一直保持沉默的虞仙,见此情景,饶是虞仙也得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他指头青葱,指着自己的样子有点乖巧,那眼睛明明冷的能出水,却像极了被大人冤枉了后呆愣委屈的样子。
身后的黄毛和中年男人登时撤开,有要拉开距离的倾向。黄毛神情恍惚:“我说少了什么,那衣服不是在你房间里被扯的稀巴烂吗?”
“客厅里是人都来齐了,可是你房间里我们又没去过,万一是你之前就在屋子里撕烂的呢?”
力气这么大,他缩了缩,该不会真是虞仙吧?
想到自己之前还黏着他死活不走,黄毛都快被吓死了。
和阿蛮站在一起的梅子城也狐疑的瞧着虞仙,没看出来什么,心里还在疑惑黄毛嘴里说的东西。还有的人也开始暗地里打量起来。
虞仙倒是很淡定,他指着方溺道:“之前他说半夜看见谢清从走廊回到客厅。”
又轮到中年男人,“但是他说一整夜里,待在客厅的人都可以为互相作证。”
“而他,”虞仙低头冰冷的看着仰望着自己,瑟瑟发抖的矮个子男人,“和你们一起住在客厅的人,现在指认我是凶手。”
“我想说的是,有证据吗?”
“就照着他说的那样,”虞仙动了动下颚,中年男人被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盯着,双腿居然像是凝固在了地面,半点也动弹不得,“你们有谁,能互相证明一下?”
“证明谢清当晚,一直睡在客厅,从没有来过这边。”
人们面面相觑,哑口无声。
“还有他,”虞仙拎起那个矮小男人的后衣领,将他放直倒在墙上,“他说的话,就是真的吗?”
见他又要浑身发抖着往地下面滑,虞仙不耐的皱紧眉头,轻声呵他,“站直!”
“你说我是凶手,那你当天晚上肯定看见过行凶现场。”
“那么……你看见过方溺和谢清吗?不管看见与否,你那天,为什么不说?”
黑曜石一样的眼睛闪着棱角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