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几句话, 只留下里面三个字就可以了。”安屿从裴牧远的背上跳下来,在便利店外面的长椅上坐下。
店内广告牌折射出来的光五彩斑斓,映照在她微红的脸上, 点亮她灵动的双眼。她微微抬起下巴, 对裴牧远比了个“枪毙”的动作:“这盘棋, 到这一刻,就算是下完了。”
她放下手, 姿态慵懒且骄傲,像英明的猎人擒获到满意的飞禽走兽,为自己的人设添一个圆满的收场。
裴牧远凝视她的眼睛, 嘴角盛满笑意。他最初喜欢的就是她身上松弛的气场。
他是绷着弦长大的小孩,遇到她, 看到另一种活法, 理所应当地被吸引, 对她着了迷。
安屿进一步阐释:“老安的这一出就是典型的道德绑架。我吃过的苦,借其他人的口告诉你, 肯定比我自己向你诉苦效果要好。我没你想的那么坚强, 我只是心机重。你也少矫情, 我最烦把翻了篇的事情拿出来反反复复的计较。”
裴牧远想,她要真是个演员, 未来一准能得奥斯卡。等她真拿了奥斯卡,那他们的奥斯卡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改名叫“小胖”了。
他乐意学习她的人生态度,便说:“生下这个孩子是你单方面的选择, 我并不知情。我没有罪, 也绝不会向你赎罪。”
话落, 他意识到有件事被他忽略, 补充说明:“当然, 以后我会准备很多很多的小雨伞。天地良心,那一年的圣诞节,我的确控制的很好,至于安徒生到底是靠着哪一滴狡猾的种子发的芽,这或许是天意,是上天想把我们俩这辈子都捆绑在一起。”
安屿认认真真听完,捧场般地鼓两下掌,赞美他的说辞:“漂亮!”
裴牧远正要接话,安屿又问他:“所以你不打算去结扎了吗?”
“这个再议。”
“呵呵,果然是靠嘴吃饭的男人,虚伪至极。”
“旧梦才刚刚开始重温,你也说了,昨晚还没爽够,我这要是再急着去做个手术,到时候恐怕难受的是你。”裴牧远启用诡辩技巧。
安屿立即把手机拿出来搜索——男性结扎后多久才可以进行X生活?看到结果后,她“呸”一下:“老谋深算,□□熏心,一两个月也忍不了?”
“拜托,你想想我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好不容易重新做个男人,我为什么还要忍?我已经决定今年冬天再去做手术。”为了给小崽子提供更好的物质条件,裴牧远计划年后要开始工作,到那时,如果安屿出差在外,他正好去不了,那么趁这个时间段做手术是最不耽误正事的选择。
漫长而燥热的夏天,她一年中衣服穿的最少的时节,他才不会让自己再受生理方面的委屈。
她那些穿短裙和吊带衫的照片,他这些年都快要翻烂了,手都快要没有知觉了。他必须要在今年夏天找回自己的主场,早点报仇雪恨。
安屿听不得这人说这种话,指派他去买两盒冰激凌降降温。裴牧远却买了一大堆零食出来,她正要发飙,发现里面好几种东西都和多年前她退赛的那个夜晚一模一样。
裴牧远对她说:“看看我们俩还会不会再捡到一条像奥斯卡一样蠢的小狗。”
今夜的便利店和那晚他们俩遇见的那家是连锁的,这完全是巧合。在裴牧远的心里,他跟安屿的故事就是从那一晚开始。
安屿反应超快:“所以你那个时候就已经喜欢我了?”
“你在做梦吗妹妹。”裴牧远拍一下她的头,“我们俩之间,一定是你先喜欢上我的。”
安屿懒得跟他争这个问题,他们俩当初争了一年也没分出个高下,倒是经常互相耍狠,都不承认对方是自己的初恋。
裴牧远说他的初恋是他高中班上的英语课代表,一个扎着马尾的超级清纯的女孩,他会在放学的时候骑自行车载那女孩一程,然后目送她搭上回家的公交车。而安屿,她说她十七岁的时候,就跟同公司的小鲜肉练习生偷偷在舞蹈训练室里谈恋爱,她声称那个人颜值绝对不输裴牧远。
为了不跟这人进行幼稚的斗嘴,安屿转移话题道:“你那个浪的不成样子的发小,在追安可呢。我包里有他送给安可的礼物,安可对他没意思,你把东西拿去还给他吧。”
“闫灼?”裴牧远翻了翻安屿的包,没先拿礼物盒子,而是拿出一叠医院化验单。看到上面的日期,他马上跳脚:“你去医院了?”
“做了个小检查。”安屿试图把单据抢走。
裴牧远把拿东西的手举过头顶,又站起来:“你又打算瞒我什么?快说!是哪里不舒服了?腰疼?腿疼?还是我昨晚上弄伤你了?”
“没什么大事,怀二胎了。”安屿摸了摸自己的小肚子,冲着他甜笑:“这一回,时间你肯定能算得清楚,一定不是你的。”
“闭嘴吧你。”裴牧远不想听她的鬼话,自己翻化验单看。
安屿拉住他的T恤下摆,跟他撒娇:“别看了,我摊牌了,是我那方面不行。唉,这种事情,你要我怎么好意思说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