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谢窈贝齿磕在他无一丝赘肉的线条流畅漂亮的肩颈上,双眼如被水雾打湿。
他真的对她很好么?
她在心底问自己。
或许吧,他眼下对她是很好,仿佛她不接受他不爱他便是不识好歹。但这些好,又有几分是她真正想要的呢?
她本来过着平静安宁的生活,是因了他的南下,才招至丈夫的抛弃,被送到他榻上,流落异国他乡,短短几月间生活翻天覆地,亲友尽丧,故土远离……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他,他才是她不幸人生的加害者。
而寿春城下,汝南城中,他骂她弃妇、像对待娼一样折.辱她的那些话还历历在耳,那些个屈辱的日日夜夜,她也实在难以一笑置之。
她只想远离他,仅此而已。她还没有贱到爱上自己的仇人、为他生儿育女的地步。
“说啊。”他恶意地加重力道,逼问出声。
连拒绝的权利都不给她,谢窈心间突然委屈无比,头搁在他颈下赌气泣道:“我不要你……”
“你必须要我。”斛律骁语气坚决,半点不容她拒绝,“不要我,你还想要谁?陆衡之?还是封述?”
“再说了。”见小娘子呜呜咽咽地只是不理,他指尖在水下那处相缠的、微微鼓起的粉白肌.肤处轻轻一按,嗓音含笑,温煦低醇,“窈窈不是已经要我了么?怎么,还想对我始乱终弃?”
顿觉怀中的人颤得厉害,泣声亦比方才大了些。谢窈睁着失神的眸伏于他怀:“你是齐人,你会灭了我的国家的,我,我不能……”
“所以你才要嫁给我,好好看着,将来我是怎么一统南北,得登御座。”
水中的浅尝辄止终是不尽兴。他将如同挂在他身上的小娘子从水中抱出来,取过池畔衣架上搭着的大巾擦净水珠,就着这相缠的亲密又回到了榻上。
帐帷放下,隔绝内里风光,话声如流水般泻出:“你父亲只教你何为忠,却没有教你忠于谁。”
“你们的皇帝真的适合做这个皇帝么?陆衡之是对不起你,可他并不算负了兰陵萧氏。吴江陆氏公忠体国,萧子靖却听信谗言诛杀有功之臣,将其夷族。这样的事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窈窈焉知,日后的陈郡谢不会是下一个吴江陆氏?这样的皇室,真的值得你们效忠?”
“可我不一样,我若打下南朝,为了稳固当地的统治仍会继续重用南朝士族。而你嫁给我,日后我才会因你之故善待陈郡谢氏,亦善待南朝百姓,窈窈可明白?”
柔如春绵的热唇开始淌过她后颈和耳郭,强硬地扰乱她尚想着反驳之辞的心神。谢窈被他欺倒在帐中,拿红绸蒙了眼,她起初还能回应他落在唇上耳侧的入侵和流连,到后来却只能伏倒在枕上,贝齿撕咬绣着并蒂花开、龙凤呈祥的枕面,发出一声声幼兽般的的低泣声,蜷缩的玉趾将褥子蹬出一道又一道凌乱的皱褶。
沉香袅袅,热气氤氲,虽是冬夜却温暖如春日。窗前书案上,那盏美人明月灯已换过了新烛,纱上丹青,依旧随灯中气流的流转不知疲倦地团团不休地转着,似是美人逐月。
窗外,月亮却悄悄地匿进浓厚的云层里,花影斑驳,树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