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兽似的泣哼模糊在喉间,连绵如琴弦的颤音,却不肯应他。斛律骁最恨她这幅毫无反应的死人模样,怒道:“他好还是我好?他有我弄得你爽么?”
细细密密的痛感从颈下传来,谢窈眼尾发红,两痕贝齿紧抵,硬是强抑着不让那些羞人的声音传出。
“不肯说么?”斛律骁气极,索性冲窗外喊道:“来人,去喊封述过来!”
“不要!”
屋外果然响起了值夜侍女的应答声。她如受惊的猎物,瞬然弓起了身子抱住了他,“不要叫他!”
那冰清玉粹、风神清令的青年郎君,是她被掳以来除荑英外唯一对她好之人,她不愿让他瞧见自己的屈辱和狼狈。
何况她和他的事,又与封述何干?他为何要将他牵扯进来!
她眼眸含泪,小鹿般脆弱可怜地望着他,哀求之意明显。斛律骁愈发气结,将她推倒于榻上,带动足上铃铛轻响:“你果然记着他!”
“你就这么缺男人吗?封静之不过一个瞎子,你和他才相处了几天你就惦记他?”
盛怒之下的男人像头贲/张的兽,似乎下一瞬便要将她吞入腹中。谢窈害怕他兽似的在她身上逞情,也害怕他真会将封述叫来,檀口贴着他喉,忍着心间翻涌腾跃的屈辱和渐渐游离的思绪第一次尝试去安抚他:“没有,妾没有记着他……”
“妾也没记着陆衡之……他半点都比不上大王,妾只是梦见他死了……大王肯信我么?”
她像只雀儿,楚楚可怜地贴于他臂弯间,纤指柔若无骨,在肌.肤间游移绕弄,又似方才浇灭他的情热一般,再一次水流般汩汩浇灭他的怒火。
他喉.结微动,想开口再折辱她几句,喉间却弥漫着一股黄连般的苦涩,心间又苦又酸,再难说出话来。
她嫁过人,这些哄男人心软的法子,自然是陆衡之教她的。
无论他将她囚在身边多久,无论此刻她和他多亲密,她的第一个男人始终是陆衡之,不是他。
两世皆是如此。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捉过她微凉的指重新找回了主导权,揽过那一段柔软雪白的薄背用力将人攘进怀中,令彼此贴的更紧。仿佛只有这般,她才是全然属于他的。
“谢窈,你要爱本王,本王才会疼你。”
良久过后,侧脸贴着她香汗淋漓的颈侧,他宽厚有力的大掌一下下在她背心轻抚。
博山炉里的沉水殆尽,榻上,谢窈似承受不住地晕厥了过去,双眸恹恹闭着,若扇子浓密的眼睫倦怠地搭着,也不知听见没有。
寝间内雨散云消,他抱了她去净室清洗,春芜同几个侍女抱了崭新的被褥进来更换。瞧见这笫榻上的情形,皆是羞红了脸,你推我我推你许久才更换完毕。
春芜却是气结。
方才她在外间听见他们在里间争吵,言语间隐隐听到“陆衡之”三字,已然猜了个大概。定是这胡人在逼问女郎他和那姓陆的谁更好。
呸。
春芜在心间暗暗地啐他一口,这胡人还想姓陆的比?虽然陆衡之也不是个东西,但只这一件事上,姓陆的就比他好得多,起码他懂得照顾女郎的感受,比他温柔多了,更不会像他一样不知节制,想起来就折腾女郎,也不管她愿不愿意。
至若身世地位更是不如,陆衡之出身吴江陆氏,是南朝一等一的士族,和她家女郎正好门当户对,谈吐文雅,温文识礼,哪里是他们这些鸠占鹊巢沐猴而冠的黄头鲜卑奴比得了的。如今女郎连陆衡之都看不上,又岂能看得上他。
次日。
谢窈醒来时身侧一如既往地没了人,一排侍女奉着盛了衣物的托盘跪在榻前,请她更衣。
新裂齐纨素,鲜洁如霜雪。齐地供奉的上好丝绢用来制裙自是好的,可如今的她又哪里配得上这般高洁的颜色。
身子还一阵阵地发着软,她强撑着支起软酸的腰,恹恹摇头:“你们都下去,我不要素色的裙子。春芜,给我换一条。”
像她这样一女事二夫、落入胡人之手的女子,根本配不上高洁的素色。
侍女面面相视,最终鱼贯而退,春芜另拿了一件月色绣兰草的罗裙替她更衣,讷讷问:“女郎……”
她想问昨夜的事。今晨那人去时,面色可是很不好。
“没什么。这人外强中干,我还应付得来。”
谢窈不太想提昨夜的事,拿话支开:“建康那边可有什么回信没有?”
她说的是回洛阳途中曾向斛律骁请求给父兄写信的事。
那时他答应了她,让十七找人将她的亲笔书信送回南朝去。但如今已近中秋,日子都过去半个月了,建康那边却仍是石沉大海,了无回讯。
春芜摇摇头,小声说道:“奴问过薛将军了,他说把信传过去至少也得半个月,想必这时候还未到呢。”
谢窈有些失望,又嘱咐春芜:“十七性子单纯,你多哄着他,日后想必还有大用处。”
更衣洗漱后丫鬟便摆了饭,是南朝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