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感觉,开始跟四哥吐苦水。
宋嘉书看着兄弟两个往西书房去的背影——大人们对岁月流逝的感慨,大约都从孩子身上来。
当年她刚到这里,弘历弘昼也是先后奔了来看她,一眨眼,当年两个三头身的小孩子,就变成了如今的少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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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氏来的要比弘昼晚些——四爷开了金口,让弘历跟钮祜禄氏多相处一点时间,于是今日府里的家宴筹备,福晋就抓着耿氏当成主力干活了。
于是,直到忙完了,耿氏才连忙赶过来。
“弘历,快来让我瞧瞧。”
耿氏人还没进门,声音就传出来了。
耿氏一见弘历都有点恍神,上下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才咋舌道:“几个月不见,真是长大了。”又看旁边圆圆脸的弘昼,脸上还带了些无忧无虑的贪玩,就觉得明明是同岁的两兄弟,如今一打眼看着神态,倒像是相差了好几岁。
弘历认真请安,一如从前:“耿额娘。”
这一声倒险些招下耿氏的泪来:“好孩子。”在宫里虽是荣耀,想必这日子也不好过吧。
每次耿氏要感动哭的时候,弘昼总能及时给他额娘一个惊喜。
弘昼笑嘻嘻道:“额娘,你又要哭啦?哈哈哈。”
这一句就把耿氏噎了回去,忍了好几忍,想着大好的日子,才没抓过弘昼来打两巴掌。随后眼睛就看到弘昼的腰间悬了一块新的玉佩,便连声问道:“哪里来的?哪里来的?你可不许再出门淘气去,让你阿玛知道,皮不揭了你的!”
如今弘昼也大了,常要出门走动,或是跟各王府的堂兄弟们,或是跟朝中勋贵之家的子嗣,一起子少年人常常摆酒作乐,相聚宴饮。
弘昼的性子爽快活泼,外头的朋友着实不少。
耿氏就发现,弘昼每回出门回来,要不就少些配饰,要不就多些玩意儿,弘昼只说是席上跟人打赌或是说笑的缘故。
作为一个母亲,是生恐儿子学坏的,所以对弘昼那是格外上心,每一个都要精心审一审去向和来路——生怕哪一日有什么烟花女子带着身孕拿着弘昼的玉佩找上门来,让弘昼被四爷打死。
弘昼也习惯了被额娘盘问,扯着玉佩穗子道:“额娘,这是四哥给我的。”
耿氏这才放心,然后又嗔道:“你又拿你四哥的东西了。”
弘历在旁笑道:“耿额娘,这是前些日子我与皇玛法说起弘昼,他老人家就赏了这样一对玉佩,说难得我们兄弟俩同年出生,又打小一起长大,正该好好相处。”
康熙爷这是又想起了他早死的好兄长福全。
耿氏闻言立刻眉开眼笑起来,直接对弘历道:“难为你想着。”弘历肯在皇上跟前提起弘昼,对耿氏来说就是最好的消息。
一时把弘昼拨拉到一旁,只拉着弘历问,皇上有没有提过弘昼啊,对这个孙子有没有什么印象啊。
弘历都含笑一一答了,耿氏听得越发高兴。
及至到了晚上家宴,从宫里回来的弘历自然是备受瞩目的焦点。
席上,诸人对他有关怀,有好奇,也自然有暗嫉,有挖坑,甚至还有明褒暗贬,甚至是捧杀之言。
宋嘉书俱是不开口,只是旁观着弘历将这些善意与恶意一一应对化解开来。
这孩子,像是一把经过顶尖铸剑师锻造的宝剑,终于绽放出独特的光彩。
不知他是天生的政治动物,还是跟在康熙爷这种皇帝身边日夜揣摩学习的缘故,弘历已经开始展露出政客为人处世的平衡谨慎。
起码这一晚上下来,他的话里没有任何能被人抓住把柄的地方。
四爷对此显然是满意的:在宫里的人,都是人精。没有人能确定自己时时刻刻比旁人聪明,能算准所有人事。那么谨慎便是最好的存活之道,弘历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是最张扬轻狂的时候,难得他有这样一份谨慎。
如此,在皇上跟前,起码能保自己的平安。
待酒菜撤下,下人们又送上瓜果和月饼来。众人象征性的吃了几口,四爷便早早叫散了,然后特意指了弘历,让他去凝心院说说话再回前院。
弘历这个年纪,已经不能留在后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