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礼推迟。
不论梁帝的初衷究竟是什么,但只要他这样说了,这就是他的本意。
萧明渊与梁帝父子两人的关系很快就回到了阮久和亲之前,甚至比从前还好。
梁帝还来看过他们打马球。
阮久的生辰在六月,这阵子礼部和内廷都在忙着筹备他和八殿下的冠礼。
很快就到了这天。
阮久早早地被人从被窝里挖出来,洗脸漱口,然后被赶到阮家的祖庙去。
阮老爷请了永安城里德高望重、身体康健的老人家来给他束冠。
别的都在其次,阮老爷主要看中这位老人一生平坦、无灾无难。这老人原本住在离永安外的庄子上,不肯挪动,阮老爷派人去请了几次都没请动。
阮夫人都被他气笑了,劝他换个人算了:“咱们家是儿子束冠,又不是女儿出嫁,要请福全老人来梳头。”
偏偏阮老爷“一意孤行”:“不行,就要他。”
于是他大手一挥,合老人口味的名家字画、古籍孤本流水一般往庄子上送去,最后才把这位老人请来。
此时那老人看着正朝这里走来的、偷偷打哈欠的阮久,看了一眼阮老爷,咳嗽了两声:“就为了这样一个臭小子?”
“再不好也是自己家的。”阮老爷笑道,“况且我看着挺好的。”
这时阮久也到了面前,朝他们作揖:“爹,老先生。”
礼数十分繁琐,阮久跪在软垫上,原本还昏昏欲睡,后来抬头对上父亲的目光,登时清醒过来。
他从没见过父亲这样的目光,带着一点莫名的感慨。
或许看着阮久从小小一只,长成现在这样,他花费了无数的时光和精力,在阮久身上,他总能看见这些东西留下的痕迹。
好比阮久唇角边淡淡的小痣,是他自己每天用手指摸摸,才摸淡的。
尽管阮久总是惹他生气。
阮久看懂他眼里的意味,眼眶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阮老爷抬起手,用手指按了按两眼下边,让他别哭。
然后手指向下,阮老爷再按了按两边嘴角,让他笑一笑。
阮久努力翘起唇角,但还是忍不住,闭着嘴,“呜”地一声就哭出声来了。
阮夫人被他吓了一跳,顾不得旁人都在,上前抱抱他:“怎么了?怎么了?娘亲的小可怜,哭得跟小毛驴似的。”
阮久哽了一下,哭得更大声了。
阮老爷叹了口气,阮久哭了好一会儿,始终没能忍住。
他不想承认,自己只是看了父亲一会儿,就哭出声来了,于是他好不容易平复好了心情,便哽咽着道:“梳头太疼了。”
阮老爷与夫人对视一眼,阮老爷把好不容易请来的老人家请下去休息,自己拿起梳子。
“好好好,小讨债鬼,爹给你梳。”
阮久鼻音浓重:“嗯。”
本来就怪他,要不是他做那些动作,阮久觉得自己肯定不会那么容易就被他惹哭。
阮老爷给他预备的玉冠当然也是最好的,只是往阮久脑袋上放的时候,阮久摇了摇头,撒娇道:“太重了。”
“好好好,换一个,换一个。”
阮老爷放下玉冠,看了看周围,抬手要让小厮上来,吩咐道:“去我书房,把我早前挑过的那几箱发冠拿上来,给我们今天刚满二十的小公子好好挑挑。”
可是没等小厮领命,阮鹤便起身上前。
“爹,用我的吧,我的东西他总不会嫌弃。”
阮老爷看向阮久:“你哥的给你戴,可以了吧?”
阮久想了一会儿,最后点点头:“好吧。”
于是阮鹤低下头,把自己头上玉冠摘下来,递给阮老爷。
阮久美滋滋地等着阮老爷给他戴冠,阮老爷见他摇着尾巴的模样,实在是觉得好笑。
“这下你高兴了?”
“嗯。”
阮久点头,阮老爷按住他的脑袋:“别乱动,没戴好。”
戴好玉冠之后,阮老爷才垂眸看他。
是不错,他的儿子就是最好的。
阮久抬眸,与他对上目光,眨了眨眼睛。
察觉到自己可能又忍不住要哭,阮久连忙问:“我可以起来了吗?”
阮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