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质领命,搀扶着素和熙去了庆阳酒楼。
这庆阳酒楼乃是本地最负盛名的酒楼,几乎已坐满了,只余下角落的一桌刚刚收拾好。
俩人在角落的这一桌落座后,素和熙对小二道:“一壶祁门红茶。”
小二热情地道:“客官稍待。”
不久后,祁门红茶便被送上来了。
裴玉质为素和熙倒了一盏祁门红茶,压低声音道:“大公子,祁门红茶便在你右手边向西两寸处。”
素和熙颔首,端起祁门红茶,轻呷了一口。
入耳的交谈声中,一大半来自江湖人士,他甚至还听见有人提及他了。
左近的一桌所坐的四人看起来是名门正道,其中的一人叹惋地道:“若有素和少侠,这江湖便不会一团糟了吧?”
另一人道:“听闻素和少侠的胞弟资质不差,这次武林大会素和大侠将会带其与会。”
素和熙已许久不曾见过自己的父亲与弟弟了,据说他们闯荡江湖去了。
自己这个长子不中用了,当然得好生培养次子,这乃是天经地义之事。
裴玉质望向素和熙,未及出声,素和熙的嗓音已刺入了他的耳蜗:“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他辩解道:“我并未可怜大公子。”
“是么?”素和熙又呷了一口祁门红茶,突地听见一把熟悉的声音道:“那魔头近日屠了咸阳派满门,此次武林大会,我们定要商定好对付那魔头的对策。”
那魔头?
裴玉质发觉素和熙饮茶的手略有僵硬,当即判断出那魔头应当便是毒瞎了素和熙的双目,又从素和熙手中死里逃生的稽然。
传闻中,稽然其人最善易容之术,见过其真容之人,皆已殒命。
素和熙之所以关心武林大会,之所以要来这庆阳酒楼,便是为了探听稽然的消息吧?
出言之人乃是素和熙的一位伯伯,与其父有着过命的交情,但素和熙不动声色,兀自饮着祁门红茶。
一桩又一桩的命案从四面八方传入了他耳中,与他所得到的情报一致。
那稽然被他重创,经过两年的休养,重出江湖后,显然功力更胜一筹了,而他却成了一介废人,即使稽然现身于他面前,他亦取不了稽然的性命。
半个时辰后,他陡地站起身来:“玉质,我们回去吧。”
裴玉质扶着素和熙出了庆阳酒楼,回了飞虹剑派去。
其后,素和熙坐于窗边发怔,而裴玉质则守于素和熙身畔。
日头东升西落,又过去了一日。
素和熙由裴玉质服侍着用罢了晚膳后,莫名其妙地发问道:“玉质,你若有机会实现一个愿望,是否会愿意为此付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裴玉质毫不犹豫地道:“我愿意。”
倘若能成功地拯救子熙,倘若能顺利地产下孩子,付出一切他亦甘之如饴。
素和熙微微一笑:“我亦与你一般。”
裴玉质陡生不安:“大公子想做什么?”
素和熙答非所问:“你伺候我沐浴更衣吧。”
裴玉质不敢多问,伺候素和熙沐浴更衣后,又道:“大公子可还有什么吩咐?”
素和熙回道:“你念话本与我听吧。”
裴玉质取了话本来,一面念着话本,一面忍不住往素和熙面上瞟。
“我有这般好看么?”素和熙不紧不慢地道,“你当真想被我刺瞎双目?”
“大公子面若冠玉,实乃这世间难得的美男子。”裴玉质放下话本,从容地道,“大公子若想刺瞎我的双目,我亦不会反抗。”
素和熙摸索着覆上了裴玉质的脖颈,以指尖摩挲着。
裴玉质仰起首来,毫无防备地将喉结暴露了出来。
素和熙并未用力,反而问道:“上头生出了掐痕吧?”
裴玉质坦言道:“对,上头生出了掐痕。”
他肌肤如玉,一早便发现脖颈上尽是指痕,青青紫紫,瞧来可怖,今日见到他的所有人,尤其是这飞虹剑派的奴仆皆对他一脸怜悯,不过他自己并不在意。
只要素和熙不将他掐死,素和熙要如何折磨他都无妨。
素和熙怅然地道:“玉质,疼么?”
“不疼。”裴玉质并非傻子,疼自然是疼的,但因是子熙施加予他的痛楚,才觉得不疼。
素和熙收回手,平心静气地道:“玉质,你自愿为奴,究竟有何所图?”
裴玉质否认道:“大公子,我并无所图,仅是想向大公子报恩。”
素和熙不知是否该取信于裴玉质,问道:“我倘若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你当如何?”
裴玉质茫然地道:“大公子怎会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
素和熙柔声道:“我倘若成了人人得而诛之的大魔头,便劳烦玉质送我最后一程吧。”
“才不会,大公子心怀公理正义,怎会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