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 恢复记忆这件事很令人心动。
祝安宁太想他的公子了……
太想回忆起,他的公子是什么样的。
祝安宁扑到殷玉衡怀里, 深吸了两口气,蹭了蹭,喃喃道:“师兄,你知道血奴吗?”
祝安宁恶意地想:师兄,你现在不就相当于我的血奴吗?
“我知道啊,”殷玉衡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以前凤梁就出过血奴案,当时我还在呢。”
祝安宁闻言一愣,心里忽然一冷。
他想起帮他伪造身份那个人说过的话——
“当年殷玉衡因为凤梁郡守招待不周,便蓄意报复,害的郡守一家满门抄斩, 郡守大公子也因此丧命。”
祝安宁冷漠地想,对啊师兄, 当年你确实在。
甚至害死了我的公子。
刚刚升起的一丝心软瞬间消散,祝安宁心里重新冷下来。他咬牙问道:“师兄,你记不记得凤梁郡守家的大公子?”
突然被问到这个问题, 殷玉衡有些迷惑。
他费力思索了一会儿, 才勉强想起这么个人:“记得。”
好像是个纨绔公子,整日拿下人奴隶取乐,随意打杀。甚至那些血奴的血有不少就呈给了他。这人贯会捧高踩低,见了自己就巴结,实在让他厌烦。最后查抄郡守府时, 一起送去了刑场, 也不算冤枉他。
殷玉衡没想明白祝安宁为何要提起这个人。
“原来师兄还记得。”祝安宁嗤笑一声, 不再多说。
“你去休息吧。”殷玉衡把祝安宁推开,柔和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着李光寒进了问天台。
祝安宁冷冷盯着他的背影。
祝安宁在问天台外站了一会儿,两个小道童走过来。
他忽然想起来什么,转身叫住小道童:“等等。”
“听说最近又有人制造血奴?”
…………
殷玉衡跟着李光寒进了问天台。
依旧是空荡荡的大殿,中央绘着取血的阵法。
殷玉衡不想说话,面无表情地走了进去,抽出闪烁着寒光的匕首。
他跪坐在地上,拉开衣服,拆掉包扎好的纱布,用刀尖挑破已经结痂的伤口。
他边做边跑神,心想回去又要哄人。今天他是瞒着陆厌偷偷来的国师府,陆厌不会气疯吧……
鲜血涌出,李光寒在旁边看着。
“……玉衡。”李光寒忽然唤了一声。
殷玉衡抬眸,淡淡望向他。
李光寒一怔,好似不太习惯一向孺慕自己的弟子这样看着他。
“你把荷花池烧了?”
李光寒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这件事。只是鬼使神差的,他想起了五年前殷玉衡泛舟湖上,一颗一颗把莲子扔进湖里,一边扔,一边对岸边的他笑。
“老师,荷花开的时候,就是我在想您。”
荷花每一年都开,风雪里也不凋谢。整整五年,偌大国师府里,除了那些小道童,就只有师徒两个人,和一池随风摇曳的碧荷。
直到昨日大火,国师府其余都完好无损,只有那池荷花被焚烧殆尽。
殷玉衡眉眼依旧淡淡的:“啊,烧了。”
他不再说话,李光寒也沉默下来。
……烧了就烧了吧,反正也没什么可在意的。
李光寒心想,大约他从没有真正走出昔日的梦魇,始终徘徊在入魔的边缘。除了他的少年,世间的一切都不值得他入眼。他的感情太淡薄,甚至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大弟子剖心取血、毁坏灵台。
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意,可看着殷玉衡一身红衣跪坐在阵法中,他心中却莫名升起一种隐秘的疼。
这是他的徒弟啊,信任他、仰慕他的徒弟。
可他辜负了这种信任,把对方推入了深渊,一如当年自己的同门把自己推入深渊一样。
李光寒忽然想,他真的做对了吗?
……
问天台外,小道童恭恭敬敬地对祝安宁说:“是,今日朝会有人重提血奴案,据说又有人私下制造血奴。太子殿下发了好大的脾气,下令彻查。”
祝安宁听着,皱起了眉。
“师兄发了脾气?”
小道童笑道:“是啊。殿下平日看着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