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好,其实只是对亲近的人特别包容罢了,朝中不少人都很敬畏殿下呢。”
另一个小道童也道:“谁不知道血奴案是殿下逆鳞?又出了这种案子,殿下生气也是自然。”
祝安宁听着,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
“师兄很重视血奴案?”
“那当然。八年前,殿下就因为血奴案,处理了朝中好大一批官员。”
祝安宁抿紧嘴唇。
他听帮他伪造身份的那个人说过八年前的事:
“殷玉衡借着血奴一事大开杀戒,其实只是排除异己。凤梁郡守被栽赃诬陷,一家无辜丧命,大公子也死在当年。”
那个人还拿出了不少证据,结合自己记忆里破碎的片段,曾让祝安宁深信不疑。
然而此刻,祝安宁却莫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看出祝安宁的跑神,小道童又叹道:“制造血奴,丧尽天良,当年凤梁郡守肆意残害人命,在凤梁一手遮天。还好有殿下主持正义,要不然冤魂都不得安息。”
祝安宁愣了半晌,下意识道:“凤梁郡守是被栽赃诬陷……”
小道童摸了摸脑袋,疑惑道:“怎么会?凤梁郡守圈养血奴、贪污渎职,都是人证物证俱在,证词也在城门口张贴公示三日,怎么会是栽赃诬陷?当年那个圈养血奴的地牢被挖出来的时候,好多人都看见了!”
小道童想了想,又补充道:“再说,当年血奴案是太子殿下一手主持,太子殿下这样光风霁月的人,怎么会做出诬陷栽赃之事?”
祝安宁本想反驳,听到小道童的最后一句话,却忽然僵住。
他终于想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替他伪造身份那个人说,说殷玉衡蓄意报复、排除异己、栽赃诬陷,是一个心思阴沉的伪君子。
可自己遇见师兄以来,师兄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
温柔包容,干净的像一块温润玉石。明明遭受了那么多痛苦,可还是护着自己、安慰着自己,无怨无悔。
这样一个人,会是卑鄙下作的小人吗?
一个伪君子,能伪装到这种地步吗?
他所以为的,真的是真相吗?
明明是显而易见的道理,可自己却好似魔怔了一样,今日之前,竟然一次都没有深想。
突然间头疼欲裂,祝安宁倒吸一口冷气,捂住自己的额头。
小道童的声音模糊地响起:“祝公子?祝公子!”
祝安宁推开想要扶住自己的手,哑声道:“我没事。”
仿佛有什么被封存的记忆要破土而出,可还是差一点点。破碎的记忆片段在他脑海中闪回,他有些茫然无助,呆呆地攥紧拳头僵立原地。
他张张嘴,想喊公子,可是很快想起来公子已经不在了。
他又想喊师兄,可是他猛然意识到,师兄在问天台里。
师兄正在问天台里,被心上人强迫割破心脉,取心头血。
祝安宁脸色忽然一变,匆匆往问天台跑去,没有管小道童的呼喊。他气喘吁吁地想要推开门,还没来得及动手,门就从里面被打开了。
李光寒从门里举步而出,看见门口的小弟子,叹了口气。
“不是让你回去休息?”李光寒不动声色地掩上门,不让祝安宁看到里面一地狼藉。
祝安宁急切道:“师尊,我……我……”
他该怎么说?
李光寒有些奇怪:“怎么了?灵脉上的伤又疼了?”
李光寒抬手,手心里放着一只小玉瓶,里面正是收集的心头血。
“喝药吧,”李光寒把小玉瓶递给他,“再吃一次药,你就能痊愈了。”
祝安宁下意识想拒绝,可听到痊愈两个字,又犹豫了。
灵脉旧伤完全恢复的话,他是不是也能找回失去的记忆?
……他想知道当年的真相。
他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怔怔地,祝安宁接过玉瓶。
玉瓶里还参杂了其他名贵药材,因而血腥味并不明显。可当液体滑过唇舌,仔细品尝,还是能尝到那一丝腥甜。
当年那些人渣喝他的血的时候,也是这种感觉吗?
一股奇异的热流涌入灵脉,祝安宁浑身滚烫,他知道那是药效起了作用。祝安宁头疼欲裂,昏昏沉沉地向前栽倒,落入李光寒的怀里。
灵气翻涌,冲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