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荞最终也没说出口,她看着他握狗绳的手捏得指骨都白了,便觉得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天色太晚,陛下要不要……在府里歇一晚。”她声音涩然,觉得自己大约又办了错事,狠心不足,注定拖泥带水。
她痛苦极了,痛得喘不过气来,忽觉得可悲可叹可恼。
司马珩深深凝望她,看她空茫的脸色,从她那挣扎的眼神里,看到了心软,亦看到了悲哀。
因何心软?
因何悲哀?
是他叫她心软了,也是他叫她悲哀了?
他不明白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他恨她,恨她诓骗他,恨她小意的讨好,恨她自始至终都表现得极爱慕他的样子,却到这时候,突然背过身去说要走。
她让他显得异常蠢钝。
还从未有人这样戏耍过他。
恨极了,恼极了,他俯身,上前一步,重重吻住她。
潮湿的,带着水汽,是外头的雨。
沈荞呆愣片刻,整个人撞在他胸骨上,撞得生疼,她推了他一下,没有推动,继而看到他泛红的眼眶,然后终于停止了挣扎。
沉默,又是沉默。
司马珩打了个呼哨,容湛无声潜过来,将奔奔带走了,他踢上了门,单手将沈荞抱去了床上,沈荞推搡他,“陛下到底想怎么样。”
“你不愿意你就喊,你看看你喊破喉咙,有没有人敢来管。”
他脖颈上的齿痕还没消,泛着紫,结的痂还没掉,触目惊心。
就那么敞开在那里,仿佛在控诉她的罪行。
可明明一直是他在强求。
沈荞不愿意这样,真的不愿意把两个人弄得面目可憎,她沉默片刻,倏忽开始脱衣服,一边脱一边冷笑了声,“是,阖院都是陛下的人,陛下是天子,谁敢违逆,陛下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臣妾又不是贞洁烈女,陛下要我还能不给了,您生什么气啊!还一副要哭的样子,臣妾都没哭呢!王生说您病了,怕是又来诓骗我心疼您,天下都是陛下的,都站在您那边,臣妾有什么资格喊呢!”
司马珩愣住。
沈荞脱干净了,又去脱他的,“怎么,非得臣妾喊两句给陛下助助兴?不是要吗?陛下继续啊!”
“小荞……”司马珩蹙眉。
沈荞见他冷静了,倏忽拍了他一巴掌,拍了一巴掌觉得不解气,又连连捶打他几下。
司马珩却也不恼,只是低头看她,看她气得脸通红,从那气愤中品出了爱意,于是又心满意足起来。
他捧住她的脸,笨拙亲吻她。而后轻轻握住她的手,替她揉了揉,一副任你打别累了自己的样子。
沈荞便觉得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更生气了,“陛下究竟要做什么,臣妾好话赖话说干净了,您就非得逼臣妾不可。”
“是你在逼着孤。”
“臣妾哪有那个能耐。”
他倏忽转了话题,说了句,“朝露殿的人,孤处理干净了。”那语气,一副邀功的样子。
沈荞却并不领情,“陛下莫要胡闹了,您这样胡来,吃苦的还是自己,弹劾的奏章,怕是要把陛下埋起来了吧!”
“孤什么时候怕过吃苦。”
“没有谁愿意吃苦,吃得了一时,焉能吃一世。”他此时觉得一切都不难,来日保不齐还要拿这样的“牺牲”来埋怨她。
沈荞深知他这不是他的问题,于是并不愿意让他为难,可没想到他连后退的机会都不给她。
“孤不仅能吃一世,下一世也能吃,生生世世,吃到地老天荒。”
他手钳住她的脖子,迫使她看他。
沈荞无动于衷:“陛下别闹了。”
司马珩气得牙痒痒,“孤真是恨死你了,你就是个铁石心肠的。”
沈荞点点头,“陛下既然知道了,就莫要再理会臣妾了,臣妾日后就住在这里,哪里也不去,在这里为您诵经祈福。”
“你想都别想。”司马珩咬牙切齿。
沈荞躺在床里侧,面朝着墙壁,背对着他,一副不欲理会他的样子。
司马珩亦躺下,偏要抱住她,将她整个圈在怀里,声音落在她耳边,“你若是因着那个破梦非要离开孤,孤告诉你,绝无可能。不会发生那样的事,孤也不会立旁人为后了。”
沈荞愣了片刻,而后突然想起来王生转述的话,应当是毓儿告诉他的,他若是这样想,沈荞便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