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能心软,可沈荞心里难受极了,她有时候挺讨厌他的,高高在上的,惹得自己在他面前总要提心吊胆,便是任性胡闹也得时刻注意分寸,以免过头了惹他不痛快自己受苦。
可知道他要走,沈荞还是难过了。
“陛下……什么时候回来?”她说着,声音便哽咽了。
他在,她应付他就够了,他不在,沈荞都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办。
司马珩捧着她的脸,轻轻吻掉她的眼泪,“孤会尽快处理好赶回来的。”
尽快……
尽快是多快?一句敷衍的话罢了。
沈荞强自忍着难过,“臣妾知道了。”
“你想骂便骂吧!这样一声不吭,孤更觉得不安。”
沈荞摇头,“陛下是天下的陛下,不是臣妾一个人的,我心里难过,却也知道,陛下自有圣断。”
司马珩预计了许多她会哭闹的场面,可看着她平静地说这番话,心里却揪得更紧了,他一向不是个心软的人,虽觉得歉疚,可心里知道,无论沈荞闹成什么样,自己都不会动摇分毫的。
可这一刻,他倏忽有了一丝的想要退缩的冲动。
这夜里他抱着沈荞亲了又亲,沈荞亦软在他怀里极尽顺从,二人缠绵到天亮,因着即将到来的离别而格外的放纵,可完事了,沈荞却背过他,任他拉了几次,都不肯回头面对他。
他便知,她心里还是怨的。
沈荞没有怨皇帝,她只是在怨司马珩。
她觉得司马珩很过分,整日里对她说好听话,到头来,却都只是说说而已。
他把两个小孩丢给她,就走了,一走也不知道要走多久,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
沈荞觉得他死了才好,死了沈荞就扶着自己还在怀里抱的儿子登基,然后垂帘听政当皇太后,再养几个面首,日日纵情享乐,再也没人能管得住她了。
沈荞觉得自己应该高兴的,可沈荞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王生再次催促了句:“娘娘?”
沈荞不知道哪里来的脾气,“我不去,你就说我不忍离别之痛,只在这里目送陛下就好。”
王生一脸犹疑,“娘娘哎……”
沈荞嘟囔道:“我不去。”
王生走了,过了会儿,又有人踏上了城楼。
沈荞正蹲在地上哭,哭得伤心欲绝天崩地裂。
听到脚步声,愤愤说:“我说不去就不去。”
司马珩蹲下身抱住她,叹了口气,“你不见孤,孤来见你。你真是最懂如何剜孤的心。”
沈荞愣了下,啼哭声止住片刻,她抬头,狠狠扑进他怀里,差点把他撞到地上去,她紧紧抱住他,勒得他脖子都要断了那样紧,嚎啕大哭着:“你一定要回来。”
司马珩拍拍她的背,“好,孤跟你保证。”
很久,沈荞还在哭,王生都觉得陛下要发脾气了。
可司马珩却依旧拥着她没有放手,只是低声无奈哄着:“别哭了,嗓子要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