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四月草长莺飞, 天气正好,沈荞赖床赖到日上三竿,叶小植催了好几遍, “娘娘起来吃些东西吧!便是吃完再睡也行。”
沈荞翻个身, 不予理会,继续睡。
“外头几个选侍要给娘娘请安呢!在外头候了好一会儿了。”
沈荞眼睛终于睁了睁,觉得更烦闷了,她把被子往上一拉, 蒙住头, 声音闷在被子里头,“不是说了别来烦我, 叫她们离清和宫远一些。”
叶小植有些为难地说:“今日谷雨,照例她们是要来给娘娘磕头的。”
说起来这些选侍,叶小植也觉得头疼, 陛下这些年四处打仗,起初全是硬仗, 后来更多开始谋求和谈, 甚至臣服, 边陲弹丸小国, 连年战乱, 已拿不出什么有诚意的东西了, 便疯狂往敬都送貌美女子, 山遥路远地送过来,以此做求和之资, 沈荞那时气得不行, 让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沈叙之漏夜前来拜见, 言说不可退, 那些蛮族脑子是个一根筋的,送回去的话,便是答应了求和,他们也不会安心,不利于安定。
连年战乱,民不聊生,百姓急需休养生息,没道理再扩大事态。
大多沈荞直接赏赐给了大臣们,但一些地位尊崇的公主王女圣女之类的,她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每每见到,沈荞便觉得胸闷气短。
沈叙之去了信,司马珩在回信里言说暂时留在宫里头吧!于是这些人就成了选侍,也就是没有位分的待选妃子。
狗男人。
沈荞还是挣扎着起来了,睡眼朦胧地坐在上首,一群长相各异的异族美人摇曳生姿地参拜:“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沈荞捧着叶小植递过来的茶,慢条斯理说:“既拜过,便都回吧!”
“娘娘,不知陛下何时能回来?”高鼻梁大眼睛的选侍垂着头,半是娇羞地问了句。
外头盛传,仗打得差不多了,大临的铁骑几乎踏平了九州各地,甚至往外又拓了不少,司马珩很快就要回敬都了。
他们从前在自己国家之时便时时听闻大临皇帝的英姿,无不仰慕,盼得一见。
沈荞冷笑一声,“我哪里知道,他爱回不回。”
几位选侍面面相觑,都说贵妃娘娘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陛下放在心尖上的人,性格也是极好的,怎生现在看着,似乎极恨陛下的样子。
沈荞也不顾她们怎么想,一副不遮不掩的样子。
选侍们出了门,三三两两交头接耳起来。
“沈贵妃瞧着就一副不好惹的样子。”
“自然。听说早些年在陛下面前也是谨小慎微的样子,后来生下皇长子和皇长女之后,便越发恃宠而骄了,那时陛下刚好去两湖之地打胡中良,后宫里的事都交由她来管,甚至还要她在承贤殿听政,左相大人见了都毕恭毕敬,可不越发无法无天了。”
“她兄长也是争气,顾帅战死后,一己之力力挽狂澜,陛下当即便封为四品中护军,再后来连打下四座城池,封了安南将军,最近听说平复了凉州城,取了平凉王的首级,拿下了最后一块失土,大军不日就要回敬都了,府邸都建好了。”
“沈贵妃原本出身不好,如今也算是熬出了头。”
“怕是因此才行为乖张起来。”
“果然是市井出身,殊不知飞鸟尽良弓藏,她此时不收敛点,到时候都要算在她兄长头上的。”
……
声音渐远,叶小植随口复述道。
沈荞听完,掀了下眼皮,问了句:“到底有消息了吗?”
叶小植迟疑摇摇头。
沈荞便垂下眼睫:“不回来才好。”
她日子乐得清闲,日日睡到自然醒呢!
叶小植招呼人进来布菜,小声说道:“娘娘莫嘴硬了,前些日还坐在勤政殿里头发呆呢!不是想陛下了是什么?”
沈荞撇嘴:“才没有,谁要想他。”
只是那日做了梦,梦到他受伤了,心里觉得格外不安难过。
如今倒是觉得,替他担心做什么。
根据主角不死定律,他肯定比她活得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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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贤殿里一派忙碌,几个文官斗嘴,吵得不可开交。
沈荞早已习惯,也免了其他人的参拜,于是现在进来,旁人也只是略一拱手,便各自去做自己的事了。
沈荞也寻了个地方坐着,捧了个话本,表情严肃看着,仿佛也是来办公一样,其实她整日都闲着无事,有沈叙之在,怎么可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