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玺没有学过多少治国之策, 也不懂得利益权衡,但他知好坏,懂对错。
他想象着魏禹站在面前, 帮他解惑。
魏禹想来会摸摸他的头, 笑着说:“顺着自己的心意做选择。”
李玺闭上眼,问自己的心。
他在意大皇子的命吗?
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官员家眷和百姓枉死吗?
答案是, 在意, 不能。
然而, 若把皓月放进来, 城中禁军可能应付?
再退一步, 若武力对搞, 有几成胜算?
放眼朝中大小将领,可有能用之人?
李玺用很短的时间把这些想通了, 然后, 做出选择:“那便让他来。”
“他要谈,那便谈。”
“他要战, 我亦无惧。”
太后心头一紧,“册册, 你想好了?”
李玺目光坚定,“祖母别怕, 我是大业未来的太子,有父亲许下的监国之责,无论如何,我都会护好长安百姓,护好您和娘亲。”
“好!”太后拉住郑嘉柔的手, 说, “我和你母亲就在这里, 看着你。”
李玺朗声道:“开城门!”
“传福王令——开城门!”
李玺让人去给皓月传话,愿意见他,但要自己出城去见他。
这样一来,皓月就没办法把锅甩到他头上了,将来青史留名,也会赞他一句“高义”。
百姓们还会心疼他——
“瞧瞧,小福王为了大皇子和区区几个百姓,不惜以身犯险,这是何等大义!”
“唉,哪里只是为了城外的百姓,还有城中这数十万长安人啊!”
百姓感动得热泪盈眶,所以,当飞龙卫悄悄翻进各家各户的院落时,城中老少异常配合。
皓月的心情就不怎么美了。
他怎么都没想到,李玺会有如此胆识;更让他没想到的是,长安城都要被攻破了,他还有心情换衣裳!
“傻叉。”李玺隔空骂街,“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整幺蛾子,就让龙首原吹来的北风给他醒醒脑子吧!”
“这身不行,太红。”
“这身也不好,不能彰显我未来太子的气度。”
李玺换了一身又一身,并且每换一身就要派出去一个人,向皓月汇报。
皓月崩溃了,随手揪出一个小娘子,“回去告诉他,晚一刻,这里的人就会少一个!”
小娘子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震惊,“皓、皓月先生,我曾仰慕于你……”
皓月勾了勾唇,声音温柔,就像从前在皓月轩那般,“户部侍郎家的小娘子是吧?我记得你。”
继而话音一转,笑意从温柔转为残忍,“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这辈子做的第二恶心的事,就是对你们这帮愚蠢任性的贵女虚与委蛇!”
“第一恶心的是不是和我有了首尾?”大皇子突然说。
皓月皱了皱眉,“别添乱。”
“你杀了我吧。”大皇子突然变得很冷静,“就算你不杀我,父亲回来也会贬我去安西,不如现在就给我个痛快,也算是……”
没有辱没李家的威名。
皓月没理他,烦躁地把小娘子一丢,让人去催李玺。
“等不及了?那就去吧!”
时间拖延得差不多了,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李玺这才穿上一身杏黄袍子,晃晃悠悠出了城。
新仇旧恨混到一处,皓月恨得牙痒痒,根本没给他说话的机会,直接命人放箭。
大皇子吓傻了,“你疯了?你以为杀了他你就能做太子了吗?”
皓月笑笑,“就算我做不成,不是还有你吗?”
“你真疯了,你就是个疯子,你一直在利用我,就连初遇那日都是你算好的,是不是?我真是瞎了眼,当初还想跟你过一辈子……”大皇子一边摇头一边往后退。
眼瞅着就要退到战车边缘,又被皓月拉回去,“只要今日之事成了,我会跟你过一辈子的。”
“我不会了,我不想了,我看到你就恶心!”大皇子红着眼圈,一把推开他。
皓月就像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把火气撒到李玺身上。
胡娇和蛛蛛一左一右护着李玺,一截长鞭一杆缨枪舞得只能看到残影。
无花果拿着个一人多高的大盾牌挡在李玺前面,只听叮叮当当一阵响,射过来的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