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玺舍不得魏禹, 魏禹又哪里舍得他?
明明发现了那只过于好看的红箱子,却舍不得把他丢回去,而是默默地守在旁边, 还特意放慢了脚程, 免得颠坏他的小金虫虫。
就这样走了一程又一程。
魏禹缓缓地跟无花果说着话,比如, 河北道的形势、大雪封山如何救援, 无花果根本听不懂。
其实, 魏禹是想说给李玺, 让他安心。
李玺也不懂, 不过, 听着魏禹不急不慌的声音就很安心。
马车一颠一晃,又很催眠,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昨天夜里几乎没睡, 也是困极了,饱饱地睡了一觉, 发现自己已经不在箱子里了。
李玺欣喜地坐起来,眼睛亮晶晶, “到河北了?书昀兄呢?有没有很惊喜?”
无花果苦着脸,欲言又止。
胡娇抱着剑, 看天看地。
李玺看了眼房中的摆设……
“怎么回来了?”
“露馅了,一早就露了!”
无花果叹气,“我就说不要用这么新的箱子,魏少卿那么聪明,一定会发现的……阿郎您是不知道, 他当时有多能装, 我和小胡椒都信了——欸, 阿郎,你去哪儿?”
李玺二话不说就往外冲。
胡娇拦住了他,直愣愣地怼给他一封信。
“魏书昀写的?”
生气的时候,绝不甜甜地叫“书昀兄”!
李玺板着小嫩脸,胡乱撕开,看到信上写着两列字——
“乖乖的,等我回来。”
“若不乖,明年八月婚期,便延后。”
“他在威胁我?他是不是在威胁我?”小金虫虫炸毛了,瞪眼了,脑袋上冒出小火苗了。
无花果退后三步,壮着胆子点点头。
“居然敢威胁我!”
“还不是仗着我喜欢他!”
李玺抓着信,像只小斗牛似的满屋子转圈圈。
胡娇看得心疼,硬梆梆道:“那就不喜欢,不娶,娶别人。”
李玺步子一顿,“倒也不至于……”
胡娇:“……”
无花果:“……”
能不能争点气?
感情里,怎么争气?
气争到了,感情没了。
平日里,看似李玺娇气霸道又炸毛,魏禹事事顺着。其实,真正遇到正经事的时候,还是要听魏禹的。
比如这次。
当然,魏禹做决定的初衷从来不是为了私利,所以李玺不得不服。
再比如这次。
李玺心里很清楚,魏禹不让他去,李鸿也不让他去,是因为他们都把他当成了未来的太子,至少在百姓心中,他平安无事,大业的将来就稳了。
李玺生了小半宿的闷气,第二天就活蹦乱跳去上朝了。
按理,小年之后就该休朝,但今年情况特殊,大朝会取消了,每日的小朝还得去。
天那么冷,李玺根本不想离开暖烘烘的被窝,但为了他的书昀兄,他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
他要去盯着那帮老头子,免得他们给书昀兄下绊子!
还有某些自私自利的门阀,为了争权夺利,国之基业都不顾了,万一有那些心黑的,害他的书昀兄怎么办?
也是操碎了心。
坏消息来的猝不及防——东突厥反了。
“是不是那个扁脸大王子?中秋宴上被我削了一顿的那个?”李玺问。
“不单是他,东突厥大大小小十余个部族,都反了。”李鸿沉着脸,眉头紧锁。
河北道雪灾严重,北境军大多南调去救灾了,东突厥早有反心,这时候反,其实并不意外。
李鸿提前做出了防范,一早给粟末河的驻军发了密令,又命契苾纳木带领十万人马守住榆关。
然而,单凭这些兵力,根本挡不住东突厥全数进犯。
李鸿看向门阀一派,沉声道:“诸位都是带兵的干将,当年也与突厥交过手,如今国难在即,可愿挂帅出征?”
一众门阀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
这个说:“不是老臣不愿领兵,只是年老体弱,好些年没握过枪杆了,怕误了大事……”
那个说:“圣人也知道,臣早些落了暗疾,一遇到凉气腿就疼,别说御马杀敌,就是站立这一时片刻都要了半条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