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如何会这样?”
“因蕙娘幸运。”陆睿道,“到了那里,发现那人是霍决。”
“霍决,便是蕙娘曾经订过亲的未婚夫。他卷入潞王案,能活下来,是因为温家散尽积蓄保住了他的命。”
“他与蕙娘虽退了婚,然温家有恩于他。”
“原来,是这样啊……”陆夫人终于露出微笑,“你看,这才叫报恩。”
她捂住脸流泪:“我们呢?我们是怎么样报恩的?温家,全家都叫陆正害了,温家已经没有人了。银线也被陆正害死了,他说他抓到了她,把她活活打死了……”
陆睿抬头,不敢置信。
原来他的父亲,是这样折磨他母亲的。
让她活在痛苦的世界里,作为她反抗他、不服从他的惩罚。
“母亲!”陆睿道,“假的,都是假的!”
他站起来,走上台阶,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他骗你的,都是骗你的,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陆睿搀扶着陆夫人回到了房里,把真实世界的情况告诉了陆夫人。
陆夫人的眼中,终于渐渐有了一丝生机。
她说:“都没死,就好。”
“她如果平安,过得好,倒也不用回来了。”最后,她说,“我们陆家,原也配不上她。”
“只你,去替我告诉她,”她缓缓道,“不要记挂我,不要记挂你,不要记挂璠璠。世间其实,无人不可离。告诉她,自己好好活便是。”
陆睿心痛如绞。
他用力按住心口。
陆夫人又问:“陆正呢?”
她直呼丈夫的名字,连他的字都不称呼。
陆睿做了两个深呼吸,缓了缓心口的绞痛,道:“我让他先待在房中。”
陆夫人问:“以后怎么办呢?”
陆睿望着房间里的空气,道:“我的父亲陆中明,因我公干顺便探家,今晚喜开家宴。”
“他喝多了,摔了一跤,磕坏了脑子,不清醒了,无法为官。”
“过几日,我作为儿子,替他去辞官。好好孝顺他,带他到京城去,为他买个庄子,让他颐养天年。”
陆夫人缓缓眨眼,看着自己这儿子,欣慰地笑了,却道:“京城太危险了,若叫他逃了,去告你不孝,就糟糕了。”
“你把他给我吧,我带他回余杭去。我也没什么能做的,余生,就帮你看着他吧。”
陆睿道:“母亲余生,不该如此。京城有家,母亲该回家里去,璠璠还需要母亲教养。”
陆夫人却拒绝了。
“我现在,无法教养璠璠。”她说话的语速很慢,有一种迟钝感,“因师者,传道授业解惑。而我如今,自己的内心里,全是不解之惑。”
“我毕生所学所历,究竟何为对,何为错?我完全……完全分不清了。”
“我活成这个样子,足以证明我这一生都错了。我却竟不知道,到底错在哪里。大概余生都要用来思考。”
“尚无人为我解惑,我又如何能为璠璠解惑。”
“嘉言,我做不到。”她道,“还是让我来做,我能做到的事吧。让他好好活着,让他不要阻碍你的仕途。”
陆睿终于道:“好。”
他站起来,道:“那我……”
他按住了心口。
“我……”
我现在,就去结束这一切。
他一句话终究没有说完,陆夫人眼睁睁看他吐了一大口血,人就要倒下。
陆夫人伸手接住了他。
陆睿倒在母亲的肩头。
“嘉言!嘉言!”陆夫人惊惶,“来人,快来人!”
平舟破门而入。
陆睿趴在母亲的肩头,努力睁开眼睛。
“母亲,我心口好疼。”他声音微弱,“好疼……”
……
……
蕙蕙,我真的,真的无能为力。
不能带你回家了。
隔了数日,开封知府才见到如今在京城大名鼎鼎的小陆探花。
只等他见到陆睿的时候,陆睿面色苍白,是来为父亲辞官。
“怎竟这样?”知府嗟叹,“不能休养吗?”
陆睿垂下眼:“脑子坏了,人已疯癫。大夫说,以后就这样了。母亲本就一直养病,这下更是受不得打击。她想带父亲回余杭休养去。”
陆正的同僚们闻听消息纷纷来探望,看到的都是陆正头上裹着绷带,为了上药后脑头发也剃了,喝了汤药正在沉睡的模样。
大家嗟叹,留下探病的礼物,回去了。
常大夫又来给陆睿切脉,叹息一声,道:“我知你家中这两年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