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允承远远便听见春枝的哭喊,当下脚步一顿,几乎是有些慌乱地扯开那些守卫,眼里是显而易见的恐慌,“都给我让开!”
他快步走到床榻前,一把拉开春枝,颤抖着牵起裴清绮的手,“岁岁,哪里疼?”
话音刚落,男人满脸怒容地转过头去,“还不去叫大夫!”
苏允承眸子里带着猩红,狂怒的模样竟是让身边的人都有些胆寒。
他们忙去传大夫。
春枝又惊又惧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间也有些看不懂他。
他到底在不在意夫人?若是在意,为何会容许狄书萱处处欺她一头?
若是不在意,那现在这副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苏允承丝毫不在意旁人的目光,那一刻眼中就只有床榻上的人。
他将脸埋进她的掌心,轻蹭了一下,温柔地帮她掖好被子,“岁岁……再等等我……”
……
不知过了多久,大夫才吐出一口气,起身道:“王爷不必担忧,王妃已无大碍,只是气血攻心,再加上心中闷堵,才会突然吐血,之后只需要安神静气,好好养着,便无大碍!”
开了药,苏允承才摆摆手,让他下去。
折腾了这么久,裴清绮身上都出了一层薄薄的汗,他亲手擦拭干净,粗糙的指腹在她唇角流连,眼眸越来越深,浓得快要化不开。
“岁岁……”
他执起她的手,去亲她的指尖,“为何你就不能听话一点……”
……
夜半。
苏允承一直陪在裴清绮身边,半步不曾离开。
春枝悄悄进了门,缓步走到男人身边,有些不情不愿地在他耳边说:“王爷,狄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传话,说是狄夫人做了噩梦,让您过去瞧瞧……”
她忍不住腹诽,什么做了噩梦,她家王妃都吐血了!都怀着王爷的子嗣,凭什么她就高贵一些?
只是凭着这段时间王爷对她的宠爱,他定是要过去安抚的罢……
没想到苏允承只是沉默了一瞬,便道:“说我在武场练武,更深露重,莫让萱儿去寻我,伤了胎气。”
春枝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有些没反应过来,“王爷……”
苏允承瞧她愣在原地没动作,语气带着一丝不耐,“还站这做什么?”
“是!奴婢这就去!”
春枝兴高采烈地出了门,虽然王爷让她撒谎说明他总归是很在意狄书萱的,但那又如何?起码他现在陪在她家王妃身边!
她走后,屋内顿时清静不少。
苏允承的视线重新落在床榻上的人脸上,深情缓缓柔和起来。
他将她脸颊旁的碎发整理好,别在耳后,又俯身在她小巧的耳垂上亲了一口,“瘦成这般样子,又想惹谁心疼?”
男人眼眸沉沉暗了下去,忍不住伸手在她腹上轻抚,“你来的不是时候……”
他手指缓慢收缩着,心里无比挣扎,最后还是遵从内心,掀开被子,在她身后躺了下来。
苏允承小心翼翼地将人纳入怀中,在裴清绮的耳后亲了亲,唇角蹭着她的鬓发,神色温柔。
男人从背后环抱着她,手放在她尚还平坦的肚子上,似乎隔着一层布料能感受到里面的温度。
他一颗心逐渐被展开,想到这里孕育着他和岁岁的孩子,心便变得熨帖又稳妥。
苏允承心满意足地闭上眼,搂紧了怀里的人。
……
次日,裴清绮醒来的时候,房中便只剩她一人。
她不知昨夜的缱绻柔情只是她的梦,还是真实存在过……
春枝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来,“夫人!您可有舒服一些?”
裴清绮揉了揉太阳穴,对她笑了笑,“嗯,舒服许多了。”
她张了张嘴,想要问点什么,最后还是忍了回去。
即便昨夜都是真的又如何?她总不能卑微至此,一点施舍的怜爱就当作救命稻草,在他苟延残喘的爱意中垂死挣扎。
春枝却不这么认为,“奴婢认为王爷心里还是有您的!说不定今晚还要过来看您呢!”
她今日一天都充满了期盼,却不想,到了夜晚,等来的不是苏允承,而是让裴清绮搬出南禾院的消息。
春枝是被人推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