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传来,若非她经脉经受过《明夷心法》跟《琢玉功》的摧裂,只这一下,便会筋断骨折。
旁人只看见,青影瞬间化作一抹飘忽不定的流云,在扇风中不断穿梭,却无法当真撼动李非儒步步紧逼的攻势,甚至抽不出半点空暇来照看还在运气调息的檀无栾。
一位血盟会成员觑出空档,欺近檀无栾身侧,高高举起手中的鬼头刀,对着地上的玄衣女子当头砍落。
银色的刀光在空中一闪而过,刀刃劈砍在地面上,将上头的砖石砍得四分五裂,刀刃更是直接没入地下三尺左右,其劲力不可谓不浑厚,但原先在此闭目打坐的檀无栾却已是人影不见。
血盟会成员还没从怔愣中恢复过来,便觉心口一凉,低头去看,一截带血的剑尖正自身前冒出。
檀无栾已然站起,手持长剑,面色冰冷。
她其实只恢复了少许,但形势所迫,已经没有更多疗伤的时间。
破庙内的战斗声不绝于耳,数不清的人影在其中飞纵错落,却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战场,其中人数较少的那一方,只有李非儒跟孟瑾棠两人,旁人不是不想插手,只是两位高手的攻势犹如水银泻地,只见剑招扇影绵延不绝,其间竟是密不容针。
李非儒的身材本不算高大,此刻却给人一种巍峨雄壮的感觉,仿佛一座高山正在向下倾倒,他右手持扇,将面前长剑重重震开,左拳当胸击落,孟瑾棠受到敌人劲风压迫,几乎喘不过气来,值此死生一瞬之际,手掌强行上托,硬是接住了这雷霆万钧的一拳。
——之前孟瑾棠与檀无栾双剑联手,去接李非儒的拳头,她们配合的恰到好处,默契得就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结果也还是双双重伤,如今只剩孟瑾棠一人,大有可能因此当场毙命。
就在李非儒的拳头与孟瑾棠手掌接触的瞬间,青衣少女的袍袖无风自鼓,不同种类的真气在她体内形成了一个漩涡,到了这一刻,原先使用《弱水九转》时的那
种生涩感已经全然不见,她对这门武功熟悉得像是自幼修持此类心法的好手,劲力贯通全身,孟瑾棠以自身奇经八脉为桥梁,构筑了一个轮回,将李非儒扇子上的真气,化解小半,卸去小半,另一小半则重新导回了他的拳头上。
这一下举动堪称胆大至极,稍有差错,名震江湖的掖州王便已是一具尸体。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股浑厚的气浪以孟瑾棠两人为中心,呈圆形向外滚滚扩散,这间荒废的庙宇本就残破无比,此刻更是轰然倒塌,数不清的碎片自上方急坠下来,还未触及人体,就被涌动的真气连续掀飞。
两人同时拔身而起,撞破屋瓦,空中寒光闪动,拳剑扇在不断相击。
李非儒手中折扇张开,气劲离扇而出,凝成一道弧线,孟瑾棠的发丝向后飘飞,眉睫之间感到一阵阵刺痛。
电光石火之间,她连续刺出十九剑,却无法阻拦敌人的攻势持续逼近。
此时此刻,李非儒也是惊骇莫名,他隐忍多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但若是早知寒山掌门武功如此之高,方才或许不会那么急着动手。
大雨如泼如注,彻底模糊了白昼与黑夜的分别,无数雨丝携着冷风斜斜飞至,打在李非儒的护体真气上,忽然间,那些透明的水滴中泛出了一种玉白的色泽。
谁也不知道温飞琼是如何潜入到战局中心的,他跃起之时,就像贴在地上的影子忽然间有了生命一般。
玉白色的短剑自雨中无声凝出,似乎成为了雨幕延伸的一部分,这一剑同时给旁观者以极快与极慢两种完全不同的观感,令人不由自主地联想起生死交谢,寒暑迭迁。
温飞琼身若鬼魅,明明已经现身,却依旧充斥着诡谲莫测的飘忽之感,他见机极准,乃是同辈高手中最擅暗袭伤敌的一人,但这一刻,他玉白色的剑尖精准地抵在李非儒背后上,却无法移动分毫,只能强摧真气,希望以内劲伤敌。
以无情剑之能,也不过稍稍拖慢了一些李非儒的攻势,孟瑾棠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青衣少女手中剑光展动,剑气犹如雨后长虹,一瞬间破空而至。
她以人剑合一之式席卷而来,只见半空当中寒芒驰掣奔流,自上而下将李非儒笼在了剑风之中。
光芒飘飞不定,越旋越快,快到极点时,居然显出一种静止的状态,李非儒大吼一声,真气从周身窍穴中贯射而出,像是同时向四面八方打出了数不清的无形暗器。
只听轰然一声,剑光分散飘零,温飞琼只觉短剑上一股大力涌至,他不肯弃剑,最后几乎是被李非儒反击的劲力给带飞出十丈之外,少年轻轻一个折身,还未落地,就瞬息掠回。
比他更快的是孟瑾棠。
一道似乎有无数盘旋飞舞的流萤构成的巨剑凌空坠落,气劲强横狂暴,其中一个光点骤然爆发出无比明亮的光芒,只听一声金铁交击的声音响起,承影的剑尖已经重重击在李非儒身上。
道道气浪横扫出去,天地间的雨幕似乎被人从中强行截断,化为更加细碎的白色水雾。
等到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