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迎春和于泽都没有想到, 大浪底水库只是汛情的一个开端。
准确来说, 或许松原江溃坝, 已经是极端天气的一个信号,只是那时候的人们都将松原江溃坝当成是工程的失败以及极端气候的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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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红老教授如今已经年逾六十,按理说早该退休了, 可国防科大要重开校园,研究材料力学的教授迟迟找不到, 杜云红老教授只能再次挂帅顶上。
虽说老太太身子骨还硬朗得很, 但这次去大浪底水库, 她压根就没打算回来。
水火无情, 水库大坝要么不出问题,一旦出了问题,基本上就是死劫。
这个道理杜云红老教授懂, 土木系的李彧教授懂,与杜云红老教授在一个教研室内的其它教授会不懂吗?
荀教授从自己办公桌下面的柜子里掏了掏, 掏出一小罐红茶来, 放到杜云红老教授的桌上, 说,“老杜, 别的话不多说, 保重。”
杜云红教授点点头,将那罐茶叶推回荀教授的面前,说,“这茶叶可是你的命根子, 自个儿留着喝吧。我要是能回来,你再分我半罐儿,如果我回不来了,那我拿你的茶叶不是白瞎吗?”
荀教授问,“你和你家里说过了么?”
杜云红教授红了眼,“和他们说这个干什么?除了让他们担心之外,能有什么用?我只是和他们说我要出去学习一阵子,让他们别操心。”
“大浪底水库的事儿还没上新闻呢,除了咱们这些接到任务的人之外,其他人估计要知道也得等到事情结束了。”
“要么大浪底水库里的洪龙被制服,我们平安回来,新闻上表彰我们这批人的功劳,要么我们治不了洪龙,大浪底水库溃坝,报纸上给我们这些人发讣告……”
“能瞒一天算一天吧,你可别给我说漏嘴了。万一他们跟着跑了去,我这老太太上抗洪前线都不能安心。”
荀教授感叹,“何其悲哀啊,青年人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却因为科学知识储备不够,无法走上一线去指导抗洪工作,需要你这把老骨头冲到最前面。这样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杜云红教授的想法比较乐观,“你且看着,用不了多久,我相信
国家,相信政府,也相信我们的青年。对了,我书柜里藏的书,你待会儿指两个学生,都给谢迎春送过去,我觉得小谢很快就能立起来了。如果我没回来,咱们学校暂时也招不到教材料力学的老师的话,让小谢当助教,暂时顶一阵子,她自学速度很快,学得也很扎实,应急足够了。”
送走杜云红教授的当天,荀教授就亲自带着学生把杜云红教授留下来的那些材料力学的书都送去了谢迎春租住的房子里。
谢迎春看着那码放的整整齐齐三箱子的书,愣住,问道:“荀教授,杜教授怎么把她的书都送给我了?”
荀教授思来想去,决定同谢迎春说点实话。
“小谢,大浪底水库这次事件,不能单纯地只把它看成是一个水库,而应该看做一整条流域的洪水**件。大浪底水库只是一个开始,它承受的是整个流域的第一轮压力,如果大浪底水库承受不住这次压力,那会有更大的压力压到中下游的其它水库上,进而引发连环**件。而我们所在的平沙市,就需要直面第三轮压力。稍有不慎,洪龙摧枯拉朽……”
“最近可能要下雨,你挺着个大肚子,不要上蹿下跳了,上课路上让你男人扶着些,平时能静就不要动。老杜说把你安排在了收发室,那你就去收发室,苦练自身本领,争取早日报效国家!”
“只有你们这一代年轻人站起来了,我们这些老骨头才敢坐下去歇一歇。让老杜这么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上抗洪一线做技术指导,是你们这一代年轻人的羞辱。”
荀教授说的这话不可谓不重,一字一句都砸在了谢迎春和于泽的心上,也砸在了那他带来的那两位搬书的学生心头。
荀教授走后,谢迎春和于泽将杜云红教授给的书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分门别类地摆在书架上,然后便去了国防科大的图书馆。
谢迎春这次借的书比较多,不仅包括材料力学和静力学,连结构力学、水动力学等方面的书籍都借了不少。
于泽借的书不算多,谢迎春自个儿的借阅证上的数量不够用,还找于泽蹭了十来本书的借阅数额。
把这些书从图书馆搬回到住的地方,于泽累了个够呛,他去换
衣服洗漱,谢迎春就翻开书开始看。
她必须得赶在杜云红教授与李彧教授到大浪底水库之前就对于水库相关的知识有一个大概的了解,不然怕是到时候会抓瞎。
于泽见谢迎春每天一醒来就坐在书桌前看书,有心劝谢迎春看一阵子书之后就起来活动活动,可是想到非常时期,压在谢迎春肩上的压力太大,他也就没再劝,并且还主动从食堂打了饭带回来吃。
谢迎春一整天的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