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他那里吃,晨起送去许多蟹子与虾,陛下若是去,公子就蒸上。”
这个时节,蟹子正肥。
阿言又弯弯眉眼:“公子来这大半个月,御厨们省心一大半吧。”
汪顺也不由笑道:“御膳房前日还来问老奴,能不能跟苏公子学两手。但陛下嘱咐过,公子身子不太好,老奴便拦下了。”
这位苏公子确然是个妙人。
汪顺对此人早有耳闻,当真见到,才明白今上为何时时念起这位大美人。
别的不提,单一手厨艺,也能让人记上一辈子。
今上把苏公子恨不得捧在心上,连个礼也不让行,汪顺才不能让御厨整日把人箍在灶台。
人进宫是来看陛下,不是来教你们做菜的。
再者说,傅先生也不许。
这位傅先生,汪顺也记得很清楚。
别的不提,单论心黑手毒,寻常人都招架不住。
傅先生也把人捧在心尖上,吃个饭恨不得连筷子都不让人动,汪顺哪能把人从他身边剥开。
虽然苏公子本人没架子,汪顺也应对得很小心。
也兴许,正因他这样没架子,才能得今上如此爱护。
苏公子来了大半月,今上的心情都好多了。
西北战事绵延一年有余,今年春日,以国朝大胜为止,京中刚庆贺不久,却又传来战后灾疫,折腾到如今,才终于收拾妥当。
今上心情很好,踏进广华阁,心情便更好。
雨小一些,并不沾衣裳,吴叔正在摘桂花,上前行一礼,又笑道:“苏老板与大公子正在灶房抓螃蟹,好好的一篓子蟹,突然跑出来一只,也不知道跑去……”
吴叔正说着话,便瞧见苏遥跑出来:“我看见它了!刚才在桂树底下!”
傅陵急匆匆跟上来:“哪儿呢?我怎么……啊我也瞧见了!”
阿言顺着二人目光瞧去,刚一逡巡,便见到一只黑乎乎轱辘轱辘地爬出来,跑得甚快,阿言把扇子往汪顺怀里一扔,一个眼疾手快,把大螃蟹拎起来。
汪顺给吓个魂飞魄散,忙去接手:“陛下可不能碰这东西!仔细伤到……”
阿言故意拎着大螃蟹于他眼前晃晃,青蟹张牙舞爪,汪顺嗷一声蹦开三丈远。
一院子人皆笑开,汪顺惊魂未定,捋着胸口:“陛下怎么能吓唬老奴呢?老奴这三魂七魄都快飞了……”
汪顺这种在宫中养了几十年的,还不如阿言有些胆量。
不过今上寻常沉稳威严,不会如此孩子气地逗人。
也就是见到苏公子,才是从心至身的放松状态。
今上也不过十七岁而已。
汪顺便凑着上前,苏遥已将蟹子收回去,对阿言笑道:“好肥的一只,待会儿留给你吃。今日中午和我一起吃么?”
阿言自然点头,又略带歉意:“我有两三日没来看公子……”
“你不来,我们自己玩就是。”
苏遥伸个手,又发觉阿言已比他高出不少,只好拍拍他肩头,复笑笑,“傅先生对这宫中,也很熟的。”
阿言这时对傅鸽子的态度已好上很多,终于不是“狗男人”了。
傅陵自知不如苏遥与他亲厚,便也只凑着说上两句话。
“我瞧着公子在摘桂花,广华阁的桂花并算不得好,若想要好的,去广渡台。”阿言又看向傅陵,“广渡台不远,傅先生记得怎样走吧?”
“前日去过了。上林苑漂亮,你那日陪我逛上一半,我又与傅先生逛完两遍了。”
这宫里说大也大得很,说小,却也小。
除了上林苑太液池,便只剩连绵不断的亭台楼阁,廊庑转廊庑,宫室接宫室,人虽多,却都规规矩矩,也挺闷。
苏遥来上大半月,就逛过两次上林苑了。
可想而知,阿言平素有多无聊。
苏遥巴不得多陪陪阿言解闷,但阿言也不如他这样闲,每天忙不完的政务。
苏遥只好退而求其次,多给阿言做些好吃的。
想起桂花,苏遥又笑笑:“那里的花漂亮,自然是给人看,不好拿来吃。这里就足够,我再给你做些桂花糖。”
阿言点个头,又吩咐汪顺:“皇祖母最喜欢桂花,记得折两支,待皇祖母送完经,就送过去。”
太皇太后与今上的关系一直还挺和睦,汪顺也就应下。
又听得今上笑道:“我不大爱吃桂花糖,但云朝却喜欢。公子要做,我能送些给他么?”
若是月前,汪顺听得这话,非得吓傻,今上随手赏个东西,还得问苏公子意思?
但如今他已明白苏遥于今上心中的分量,便也不再咋舌。
这是苏遥千里迢迢来,做给他的东西,怎么能随手送人?
今上对苏遥看重至此,若非亲眼所见,汪顺也不敢信。
苏遥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可惜今日的吃食不能送出去,麻婆豆腐他也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