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保护不了她,失去她的时候,费达这人便已死了。”费达悠悠地说:“海娜,你知道吗?我每每午夜梦回,都是盛会那日,她在人群中欢笑,跳舞,我们望着对方,饮酒聊天,每次我都恨自己,为什么会醒过来,还不如死在梦里更幸福。”
海娜道:“殿下,我知道公主对你多重要,我更知道你的兄弟、还有公主都在找你,然而你却在这里白白消耗你的才干,你不知自己多重要吗?”
“重要!”费达道:“从小,母亲早逝,父亲重视哥哥,疼爱弟弟,对我却总有戒心。我母族固然支持我,却不过看中我皇子的地位,时刻都想利用我在楼兰分杯羹。直到我遇见巴丝玛,如同发现了彼此的珍宝,唯有她才真正重我爱我。”
海娜微微一笑:“殿下,有些话我总想着和殿下说出来,当年没机会,今日一见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费达疑惑地望向她。
“殿下眼中有公主,然而我,见殿下第一面,便心中有了殿下。”
海娜此语一出,费达惊讶不已。
“我喜欢殿下,甚至在那次草原盛会中穿着女装,只希望殿下能看看我。”海娜苦笑道。
费达仔细想来,自己竟已没什么印象了,总想着不停地让海娜传话给巴丝玛,做两人的信使,却不知海娜有这番心思,心下惭愧:“海娜,我……”
海娜笑了起来:“殿下,我今日敢说出来,便已全都放下了。能把内心的话说出来,我也便对得起自己的心了。”
费达低下了头悠悠地说道:“海娜,我如何配得上你呢!”
“殿下,这世上珍重你的人有太多,只是你不知道又或者从不在意罢了。你善良,所以宫里多少女子倾慕你;你没有贵族的架子,所以多少侍从亲近你。王后也说过,正是你帮她建的庵堂,才能救济不少老人和孩子。殿下,你太低估自己了。”
“海娜,谢谢你!”费达背过了身。
“殿下,海娜的话也就这么多了。如今相见,你若愿意留在这里,海娜必尊你为主听你命令;若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不会阻拦。一切视殿下心意而定。”海娜说罢,便要离开,突然想起,从怀中拿出一样物事。
“殿下,这是当年你让我毁了的,海娜却自己做主私藏了。如今见到殿下,物归原主,殿下要怎么处理还是自己来吧。”海娜递过了那个有费达小像的坠子,转身便离去了。
费达接过这小像,仿佛回到了那日,自己跪在阿勒迪的殿外,眼巴巴望着殿内的烛光熄灭,外面的雨那么大,却已经分不清到底是父亲打的疼些,还是心疼些,想着想着,费达难忍眼泪。
“哎,你不管殿下了?”弗朗见海娜自顾自地走了过来,反留了费达一人在山间神伤,不禁疑惑。
“再管不了这许多!”海娜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弗朗心中刹那间云开雾散,但又不禁回头看看费达:“殿下也怪可怜的,你也该安慰安慰他”
“你想安慰你自己去吧!”海娜今日说出自己憋在心中的话,之觉分外舒心,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心思,说着便上了马。
“等等我!”弗朗追了上去。
“海娜。”次日一早,弗朗便跑了过来:“我早上士兵操练结束回营,殿下已走了,是不是安排几个人找找去?”
海娜平静地说道:“由他吧!”弗朗见海娜这么平淡,颇为奇怪。
海娜心中想的却满是开心,巴丝玛,你这个大傻瓜。
就是费达离开营地一个月后,都城来了传令使,表彰海娜在边境立功、重整军纪,遂令海娜恢复上将军身份,回到都城复命,阿尔金山大营将由海娜自行任命他人接管,同时还有一句,若有家人,可携家人一同返回。
海娜想着终于又能见到巴丝玛,心里虽是高兴,但却又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要回去了,你怎么了?”弗朗看着独自坐在草堆上的海娜,问道:“你总念叨巴丝玛皇后,能回去见她了,不高兴吗?”
“不是呀。”海娜道:“行礼也都收拾了,但是就是烦。”
“你不是说巴丝玛不是罚你吗,那还有什么介意的?”
“弗朗,我只是在想,我到底每天都在干什么。小时候随父亲行军打仗,长大了护卫打仗,成为将军打仗,在阿尔金山打仗。过去我总觉得和兄弟们谈天说地有趣,发号施令威风,可是如今我就是烦。”
“海娜。”弗朗坐到海娜的身边:“我也有这种感觉,有时我也想着,除了我熟悉的大月氏,除了楼兰,我幻想去看看别的地方,你还记不记得罗达叔,他说过汉朝的很多事情,说出来别笑我,我甚至想去汉朝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太对了!”海娜来了精神,眼睛里绽放着光:“对呀,你不说我竟也想不到,现在草原安宁,公主成为草原的王后,也是时候去实现我们的愿望了!”
“你有什么愿望啊,海娜!”弗朗望着她。
“就是你那个愿望!”海娜跳起来:“弗朗,咱们作伴,把草原的各个国度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