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问起摄政王身边的下人,但还是答道:“应该是在。只是她毕竟是女眷,平日并不和摄政王出行,微臣看到的多数都是德庄跟在摄政王身边。”
晏榕垂下眼,低声道:“德庄手粗,若摄政王现在府中休息,伺候在他身边的想必也是喀颜尔了……”
沈慕之:“?”
晏榕这句话声音实在太低,沈慕之实在没听得太清:“殿下方才说摄政王如何?”
晏榕摇了摇头,柔声道:“无事,只是觉得皇叔身边只有两名贴身下人未免少了些,该再派两名去才对。”
沈慕之:“……”
甚为臣子,亦不比晏榕与诸鹤之间的叔侄关系。
因此,虽然觉得太子干涉摄政王府的用人情况有些超出范围,但沈慕之还是没有试图全组晏榕的想法。
他回想了一番燕都的情况:“殿下,臣前来接您的时候,礼部已将您的登基大典大体上准备完全。待您回去整点一番就可最后确定。还有关于您登基的吉时……”
“回去再说吧。”
晏榕轻轻摆了摆手,从自己一侧的窗棂向外看去,“你看,进燕都了。”
*
和两年前离开的时候一样,太子殿下返回燕都也是今年新年之后最被百姓所期待的大事。
如果说两年前的晏榕还因为年岁的原因稍显稚嫩,又因为常年居于宫中而缺少阅历。
那么两年之后,在大历的百姓心里——他便被放在了神坛之上。
平定叛乱,剿灭吐蕃,大破匈奴。
虽然年限尚短,战绩还未有“武神”楼苍那般辉煌,但也成了一个几不可破的奇迹。
而与楼苍最为不同的是,晏榕为人温和端雅,虽戍边两年,身上却依旧未带半分血腥气,更从不以身份压人,唇边自带三分笑意。
同两年前一般,还是一模一样的谦谦君子之貌。
前来观礼的百姓围满了燕都主街,纷纷扬扬的鲜花花瓣洒在进城的将士们与正中的那辆乌金马车上。
宫门之外,众官列队。
聪明的官员已经从摄政王近一年的表现中推断出其想必大势已去,因此对晏榕的推崇和尊敬便愈加明显。
乌金马车在宫门停下,珠帘拉开,百官便浩浩汤汤的跪了一地。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回宫”的声音响起。
从晏榕的角度看去,他终于以全然俯视的角度看遍了跪在他面前的每一个人。
只是依旧……少了那一人。
那个两年前他离开时就未曾来看过一眼,两年期间他无数次寄信劝从给给过回答,如今他回来了,仍然不肯来……
“哟,这么热闹啊?”
一道清清朗朗的声音打断了晏榕的思路,也一并吸引了宫门前文武百官的视线。
那音调着实有些阴阳怪气的欠揍,可偏偏那人的声音极好听——好听的让晏榕瞬间便回想起自己在南疆时夜里的无数个梦境。
那人也是用这样的声音,只不过带上了哭腔……浑身轻颤的退缩着求他。
在刹那间回过神后,晏榕浑身猛的一僵,不可置信般的抬头,遥遥向宫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所集之处——
夕阳的最后几缕余晖落在厚重的宫门,又在纯金的兽首门环处折射开来。
那折射出的明亮璀璨,皆数映在了正从宫门缓缓驶出的那辆黄金辇车之上。
辇车由十六人共抬,通体镂金刻玉,无一处不华贵奢靡。
而此时。
辇车的珠帘被一只纤细的手从内掀了开来,露出坐在辇车内的那个人。
精致艳丽的脸被翡翠垂坠的珠帘挡了大半张,只能隐约看到一双微微弯起桃花眼,和眼角一滴小小的泪痣。
似乎是因为身体不佳,他肌肤有种极不正常的苍白,往日殷红的唇也几乎毫无血色。
但这一切似乎都没有影响到那人的张扬跋扈。
穷奢极欲的黄金辇车一路从宫门口浩荡而来,像是勉强给了几分面子,停在了乌金马车的旁边。
诸鹤显然是连辇车都懒得下,散散慢慢的瞥了晏榕一眼,又扫了一下跪了一大片的朝中官员,抬手掩了掩泛着白的唇,不慌不忙的打了个哈欠。
群臣:“……”
晏榕却像是丝毫未觉得摄政王这种毫无规矩的举动有任何不妥。
他下了马车,走到黄金辇车前,抬头看向了辇车内的那个人:“皇叔,许久不见,孤……甚想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