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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四十五章(1 / 2)

第四十五章

虽然晏榕面上的表情未变, 但沈慕之还是感觉到,马车内陡然安静了下来。

坐在主座上的太子面上依稀还有几分两年前十六岁时的少年模样, 可眼神却已经与曾经大不相同。

马车外不知何时落起了小雨,车辙在略显泥泞的官道上留下一圈圈痕迹。

不知过了多久,晏榕从才重新斟了杯冷茶, 开口道:“既然御医治不了, 就该发悬赏找民间的大夫,难道一直这样拖下去?”

沈慕之沉默片刻,摇了摇头:“殿下, 摄政王病重事关体大,宫中许多大臣尚不知晓,若因此广为悬赏, 恐怕会动摇国本。如今北狄起兵压在两国界限, 若是再传出摄政王身体抱恙的消息……”

晏榕打断了他:“皇叔也是这么说的?”

沈慕之:“……”

晏榕手中还捏着那只描金蓝底的茶盏,茶水的凉意和瓷器的寒丝丝缕缕的渗进皮肤,带着他的心一寸寸的向深渊里沉下去。

晏榕开口道:“慕之, 你或许不知。皇叔那人自小便娇身冠养,恐怕比闺中的女子还要更矜贵几分。”

他顿了顿,才找回平日里那副温润的声音, 继续道,“且不说吃穿用度比宫中还要奢侈几分, 若是他因为这病受了苦, 你我还不替他寻觅良医……恐怕皇叔那边不会轻易罢休。”

“殿下……”

在晏榕一席话后, 沈慕之面上的忧色几乎掩盖不住。

他苦笑了一声, 向晏榕望了过来,轻声道,“殿下,不寻民间良医,不发悬赏,这都是摄政王自己的意思。”

晏榕一怔。

若是之前他面上的幽沉还能浅浅掩盖在温和的表情之下,那么此时,那份阴沉便无法避免的露了出来。

他极薄的双唇紧紧抿了许久,才不敢相信似的又问了一遍:“他的意思?”

沈慕之低下头,未窥见晏榕此时神色中的阴郁,忧思忡忡的道:“没错。一个月前御医便已经开始劝摄政王广寻天下名医,为日后早做打算。可是摄政王十分坚持,不仅拒绝了太医院的所有建议,甚至最近已经闭门谢客,不再召任何人觐见。”

官道上夜风的寒意仿佛吹透了窗棂,再割破皮肤,直直的伤人入腑。

沈慕之转回身,将马车上的窗棂重新关了紧实,在软垫上坐了下来。

许久后,沈慕之才道:“此次回返燕都,殿下的工作恐怕会有些繁重,摄政王已下旨将大小朝全数交由殿下负责,兵权也暂归殿下掌管。”

停了片刻,沈慕之又道,“还有,前日,摄政王嘱咐了臣……关于您登基大典的事。”

晏榕微微一凝,一双幽沉的丹凤眼向沈慕之看了过来。

半晌后,他似笑非笑的凉道:“皇叔倒是有心,自己都快不行了,还能顾得上孤登基的事。”

“殿下切莫如此说!”

沈慕之皱紧了眉,四周细细看了一圈,才又压下了声音:“殿下,微臣知道您不喜摄政王为祸江山,鱼肉百姓。但此时马车外鱼龙混杂,尚且不知是否有摄政王的眼线,您定还要谨言慎行才是。”

不喜。

晏榕有些想笑,却最终没能笑得出来。

那个在他脑海中时时刻刻肆意盘踞的人张扬又漂亮,令晏榕想了很久,都没能想出他生病的模样。

自己还没回去,他怎么能生病?

自己还没风风光光的凯旋,他如何能……

原本心头的迫不及待不知何时化成了无言的怒,又在隐秘不可言的情感中变成了说不出的恨。

晏榕眼底都泛出了几分掩饰不住的狰狞的红,面上的神色却被他妥善的伪装成一片君子模样。

他温和道:“慕之所言甚是,孤明白。”

沈慕之见晏榕并没有过分大喜或着悲伤的模样,稍微松了些气,思忖良久,忍不住还是道:“殿下,虽摄政王之前有过种种劣迹,但据微臣看,他这次对您的登基之礼应该还是非常重视,更无半分要阻拦的意思。前些日子您才传军令说明要回燕都的消息,摄政王便命礼部开始准备登基大典了。”

未等晏榕说话。

沈慕之便拱了拱手:“想必再过不久,微臣就该称一句陛下了。”

晏榕却没有说话。

登基称帝……这本应该是他谋划,也等待了许久的事。

自先帝驾崩之后,他似乎一直在等待的,就是这一件事。

晏榕没有继续之前的话题,而是温声问道:“皇叔身边的侍从可还是从前那两个?”

沈慕之愣了下:“摄政王身边……殿下是说德庄?”

晏榕似是漫不经心道:“还有一个他从月奴带回来的,好像是叫做喀……”

他停了停,沈慕之并未察觉出其中的刻意,接过话道:“殿下是说喀颜尔?”

晏榕故作了然:“是她。她还在皇叔身边吗?”

沈慕之虽然不明白晏榕为何会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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