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厌恶。”
话虽如此说,但郭元振心里多多少少也是有些不悦的。这个柳青是由他招降过来,并向圣人举荐,且圣人也给予了颇高规格的封授,是有一种要将其塑造成青海羌胡表率的打算。可现在对方却做出了这种行为,接下来自然也就不可再作更大的礼遇宣传。
毕竟,大唐需要的是让这些胡酋们归化忠义,并不是鼓励他们父子相残。哪怕大唐心里乐见诸胡狗咬狗的内斗,但在面子上必然也需要维持一个忠义伦情的价值观。
眼下青海尚在战争时期,可是等到战争结束,涉及到接下来的局势稳定与利益分配的时候,柳青这样一个弑父的名教罪人必然难以获得朝廷的关照与重视。而作为其引荐者的郭元振,时誉可能都会受到一定的连累。
不过这些也都只是后计,郭元振很快便将之抛在脑后,阔步行向正在不远处等待的柳青,拱手笑语道:“本以为营中行事或还波折难免,没想到县公巾帼豪迈,顷刻间大势即定,郭某在外筹计反倒显得有些多余。”
柳青这会儿心情也有几分激动与自豪,但在看了一眼郭元振所引来的那些羌卒们之后,还是低下头谦逊道:“事关生死,妾唯奋力向前,不敢顿足待毙。若无这一点决绝,恐也难得府君青眼。府君如此盛赞,实在愧不敢当。府君在此海西之境尚且有此呼风唤雨之能,可知人间确是得道多助。此间诸部能得保全于大势反复之际,府君德祐之恩,此间诸众必铭记不忘!”
在此一番内外配合之下,一场夺权的事变很快便落下了帷幕。即便是还有一些余韵波折,主要也是搜索那些在动乱过程中四处逃散的杂部羌民,对木卯部整体局势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影响。
成为木卯部新的首领后,柳青便即刻下令在原酋长大帐的后方再造大帐,用来接待大唐人马与郭元振所率来的帮手们,并且在这座新的大帐中正式接受了大唐朝廷的册封。
朝廷给予木卯部首领的官爵是四品归义将军散官、金山县公,这待遇在诸归义胡酋当中并不算特别的高,但对木卯部而言也绝不算低。
特别是爵位,在诸羁縻势力当中也绝对算是稀缺品。以往能够获得正式爵位封授的胡酋,要么是其区域中的绝对霸主,要么是在大唐的羁縻统治下有着确凿的显赫大功。
木卯部虽然势力不弱,但在海西地区也不算特别显著。像郭元振此番所召集的两部胡酋,其各自势力便都超过了木卯部。
其中一个便是在朝廷还未出征青海之前便已经投靠了大唐的胡酋句贵,羌人句贵部乃是青海土羌中的大部落,盛极时分族众多达十数万众,祖上甚至曾经担任过吐谷浑国相大将。其势力大到哪怕句贵已经被郭元振招降东逃,但留在海西的部曲族人们,噶尔家仍然不敢赶尽杀绝。
至于另一个,身份则就更加的不得了,其人名慕容道奴,乃是吐谷浑王室后裔。去年钦陵在积鱼城外杀掉吐谷浑小王莫贺可汗之后,另择其他人去统御安抚留在海西的吐谷浑遗民部族,慕容道奴就是其中一个人选。
可现在,就连这样一个海西真正的实权人物都被郭元振给笼络过来,这也是让柳青倍感惊讶的原因之一。
在见到实力远比他们弱小的木卯部都获赐殊封,两名豪酋脸上也都不免流露出羡慕嫉妒之色。但在郭元振与他们小声交流一番后,两人神态便恢复了平静。
柳青将这一幕收于眼底,不免更加钦佩郭元振的蛊惑之能,同时也连忙又说道:“如今族中恶员已经诛尽,而我部也终于成唐国臣民。妾一介女流,并无征战杀敌之勇,唯今所愿,便是希望能够将部民率引东行,献于圣人天可汗陛下帐前,斗胆请问郭府君,我部几时可以东行?”
郭元振并没有正面回答柳青的问题,而是指着在座两名胡酋笑语道:“此番归义波折,虽然是县公决然定势,但外部壮势之功同样不可忽略。郭某谨遵圣意,自是不敢夸耀。但两部奔援,劳累有加,县公还是应该有所表示。”
“这是自然!哪怕没有府君建议,妾也不敢独享事成之利。本部族众、牛马所属,各分一成赠给两位,稍后族员计点清楚,两位便可领取报酬!”
柳青自然明白这两名豪酋在海西的势力之大,哪怕已经投唐,也不敢狐假虎威的让他们做白工。幸在过去这段时间里木卯部搜聚诸多杂胡部族,势力壮大不小,哪怕眼下要分出两成,也是可以承受的。
更何况她眼下新掌部族大权,重新建立族中人事关系就让人头疼不已,更加无从控制那些归附不久的杂胡部族,不如直接分给两部作为报酬,彼此还能建立起一个共同的利益。
听到柳青手笔如此阔绰,两名豪酋也都不免眉开眼笑,各自开口道谢。
“眼下族中情势虽定,但消息必然也难长久隐瞒。此间与伏俟城虽有沟壑为阻,但快马绕行亦不需旬日。若伏俟城惊闻此间讯息,妾恐灾祸转眼将至啊……”
在同两名豪酋稍作交谈之后,柳青又转头望向了郭元振,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而听到这话后,那两名胡酋也都不复轻松神态,一起望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