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将龙头拐杖敲得地面噔噔噔响:“你都将晴儿至于那般地步,还不满足,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不配为人母,更不配做我慕容府的当家主母。”
章嬷嬷吐出隐瞒许久的秘密,心里如释重负:“三天回门,晴儿小姐自己回来的,大夫人语言犀利刻薄至极的讽刺,晴儿小姐全然不在意,让大夫人很不痛快。后来又传来,晋王其实是在意晴儿小姐,甚至于,黎王爷也倾慕与晴儿小姐。嫣儿小姐回来诉苦,说黎王爷待她极其薄凉,大夫人便要趁着老太太寿辰,毁掉晴儿小姐的名声,顺道将黎王爷带入其中,嫣儿小姐便能合离出府,另谋良配。”
“蛇蝎妇人,你简直不是人,玲儿在时,视你如姐妹,你入府,我嫌弃你的出生,是玲儿帮着你,老身才慢慢的将庶务交到你的手上,你居然这样回报她,你的心都让狗都吃了,你们这对狗男女,就该被浸猪笼。”老太太的怒火被彻底的点燃了,她甚至不愿再维系与慕容乾的面子功夫,慕容乾的脸憋成猪肝色,当着下人的面,老太太撕破脸皮,以后府上再难有片刻的安宁。
“老爷,这些年大夫人干了的龌龊之事都有奴婢为她跑腿,她不念及主仆情谊,生生要将奴婢逼死。老奴已然全盘托出,还望老爷放过老奴一家,以后定当吃斋念佛,给老爷和老太太,晋王,晋王妃祈福才是。”
大夫人甩开压着她的两个粗使婆子,眼神放在老太太身上,“想要我死,别忘玲儿走的不明不白,我手上有她临走时留下的血书,您不要要吗?玲儿是死是活,您当真不在意吗?”
晴儿和晋王不知大夫人口中的玲儿是谁,可这府里的老人皆知,那是一根扎在老爷心里的刺,也是老太太午夜梦回,心神牵挂之人。
老太太颤巍巍的起身,用龙头拐杖指着章嬷嬷:“你说,当年玲儿出事,可是这个孽障做下的。”章嬷嬷肯定的点点头,老太太一拐杖就敲到大夫人的头上,鲜血迸发而出,接着又是几拐杖,生生要将大夫人打死似的。
大夫人抱着头躲着,鲜血模糊了她的脸,她声嘶力竭的吼着:“老太太,玲儿走是逼不得已,我承认,是我动的手脚,玲儿不得不走,那又怎样,总比你的养子成日惦记着他名义上的妹妹,玲儿从未喜欢过老爷,难道我让她离开,何尝不是一种成全。若儿媳有个三长两短,我娘家人定会将那封血书昭告天下,您这些年辛苦要遮盖住的事情,怕是要昭告天下了。”
老太太的龙头拐杖停在空中,林嬷嬷手脚麻利上前扶住她,“老太太,晋王和二小姐还在呢,您千万仔细自己的身子骨。”
慕容乾指着大夫人,语气凉薄,泛着森森寒意 :“是你编造了玲儿失踪的谎言,你还污蔑她。让本官误会她数年,你可知,你的愚蠢会让整个王家不堪重负,王家因你而荣耀,也会因你而衰败。本官会让你明白,自作孽不可活的道理。”大夫人还在宣泄情绪后的得意当中,根本考虑不到后果,她的娘家是皇商,与鹰王多有瓜葛,母亲心疼她,定会让大哥为她多方奔走,鹰王要靠着王家挣银子,固然不会袖手旁观,她再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摆布的女人,想到这里,她冷笑的看向在座的各位,老太太早就洞悉她的想法,心中嗤笑,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笨妇孺。
王阚智并没有走,迫于晋王的威慑,他作出决定是为了力保王家,他心里还是担心这个妹妹的。当听到妹妹说出那封血书在王家的时候,他彻底心寒了。他们还有老母亲在世,即便不顾及他们几个兄妹,也不能至王家与死地。这封血书,或许将会给整个王家带来灭顶之灾。不得不说,王阚智审时度势,早明白这其中的厉害之处,他当年也是见过慕容玲的,老太太一生只有一个女儿,如珠如宝不说,单是,慕容玲的才华,容貌便是冠盖群芳的,名满京城。
他再不敢停留,妹妹说的这封血书,如果真的在王家,必在母亲那里,他需要马上拿到,将这块烫手的山芋丢出去,否则,就怕来不及了。
晴儿心绪不宁,晋王深沉如渊的眼眸中有微微的笑意泛滥,“以前听母后提及,慕容府有位嫡女,名唤慕容玲,温淑娴雅,懂事明理,智谋过人,一家女百家求,提亲之人都求到太后那里,后来无缘无故就销声匿迹了,对外只说是病养,去了水秀江南,各府都像是有默契般,绝口不提,你若是想知道的更多,我们可以去问问母后。”
晚上忽然下起雨,雨滴越来越密,像是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晴儿坐在窗口,耳听着雨点砸在地面,噼里啪啦作响,瓢泼的雨声鼓噪着双耳,却怎么也压不住萦绕于心头的疑问。
宫女在外间回禀,说是皇后娘娘请晋王和晋王妃去说说话。屋内的安静如斯,衬托着外面的雨声,搅得人心烦意乱。宫女未得到主子的回话,中规中矩的跪着,刘嬷嬷担心皇后娘娘等急了,便寻思着过来,掀了门帘,微叹一声:“皇后娘娘着实担心晋王妃的身子,听闻你们从慕容府回来,让老奴接晋王妃去陪着聊会儿天。”
刘嬷嬷伺候母后多年,就连晋王都是她抱大的。晋王推动轮椅从里屋出来:“刘嬷嬷,我们这便过去。”